宫女们称是,谁都不敢违命,更不敢告诉太子,床上躺着的太子妃已经是一具尸体。 她们瑟瑟发抖,眸光惊恐地看向凌朗,期望凌朗说些什么。 凌朗摇头,暗示她们闭嘴。 夜翊珩再次坐到床边,伸手抚上黎语颜的面颊,察觉到手上有黏腻的血,抬手出声:“帕子。” 很快有宫女战战兢兢地将一块帕子浸湿拧干,而后双手呈了过去。 夜翊珩捏着帕子轻柔地擦拭黎语颜的脸,口中喃喃道:“孤虽瞧不见,但也知道你流过多次泪,孤从未给你拭泪,不承想今日拭的是血。” 眼前所见,令黎语颜的魂整个呆住。 她定在帐顶,动不了分毫。 万般复杂的情绪翻山倒海一般涌来…… 就在这时,听得夜翊珩又道:“没人能未经孤的允许从孤身旁离开,黎语颜,你是 黎语颜的魂怔住,他不知道她是被人杀的吗? 一心想要逃离他的她,那么向往自由的她,怎么可能自尽? 接下去的画面变幻很快,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快镜头。 让黎语颜惊诧的是,每天都有人伺候她的尸身,为她更衣梳妆打扮。 更让她惊愕的是,每夜他回到寝宫,衣袍上全是血。 即便他每日更换衣裳,但到了晚上回到寝宫卧房看床上躺着的她时,他的衣袍全被血浸透。 日出日落,这般过了七日。 画面渐渐慢了下来—— “孤今日又杀了很多人,往日与你作对的恶人,孤一个个全都亲手处理了。” 他照旧去抚她的脸,手伸到一半定住。 “孤差点忘了,手上沾了恶人的血,不配碰你。” “殿下!”凌朗掩鼻进来,小声道,“殿下,太子妃身上已然有了异味,该下葬了!” 夜翊珩闻言大笑,笑得眼角溢出水光:“她没死,她还没给孤生下孩子……” 黎语颜的魂儿恸哭,但梦里的人压根听不见她的哭声。 她想醒来,想从梦里出来,却是出不来。 脑中异常清晰,知道自己又梦见了前世,但梦里的一幕幕,压得她难以承受。 刚刚从浴房沐浴出来的夜翊珩看到她闭着眼一个劲地哭,两只小手压在心口,人难受得仿若遇到了什么大悲之事,看得他忧心不已。 他忙坐到她身旁,轻声唤她:“颜颜,醒醒!” 连接唤了数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黎语颜终于醒来! 睁眼看到再熟悉不过的俊脸,她大哭着扑入他的怀里。 夜翊珩一怔,很快伸手轻拍她的肩头,柔声问:“梦魇了?” 黎语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才抬头。 “我又梦见前世,我梦见殿下因何扎我心口,梦见殿下的疯批,梦见殿下的癫狂……” 眼前的她哭得双眼红肿,夜翊珩的心瞬间揪紧…… 他是真怕前世的自己疯到连她都杀。 “孤因何扎你心口?” 他温柔地帮她拭泪,用以掩饰心头听到回答前的紧张。 黎语颜哭着道:“避子汤有毒,我吐血,殿下扎我心口是为了防止毒素进到心脏。” 闻此言,夜翊珩长长吐了口气:“颜颜,如果前世真的存在,你能回到孤身旁,是孤之幸!” “殿下,我梦见此法是凌朗教于殿下的,今生凌朗有教殿下此法么?” 夜翊珩摇头:“不曾。” “那还是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黎语颜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哭嗝,“但今生喂避子汤的人已经出现,我断定今生还是有人想杀我。” 前世的她死了,主因大抵在避子汤。 他扎她心口,目的是保她的命,当时他一刀扎下去,她的身体丝毫没有反应,可见避子汤大抵已将她毒死。 今生可从喂避子汤的人寻蛛丝马迹,找出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 夜翊珩郑重道:“颜颜,前世害你的阴谋,今生孤不允许它出现!”他温声轻哄,“你身子不爽利,早些歇息,乖!” 黎语颜摇了摇头,两只小手捧住他的脸,忽地又落下泪来。 “怎么又哭了?”他再度帮她抹泪。 她倏然笑了:“殿下真是个疯子啊!前世的殿下完完全全是个疯子,今生也差不多,你这人就是个疯子!” “孤如何疯了?” “梦见殿下将我的尸身一直留在寝宫,每日命人给我更换不同的华服,上精致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