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峥嵘道:“父皇,儿子信她。” 嗓音铿锵,对她的医术坚信不疑。 百里朔叹息一声,躺回床上。 果真是儿子大了不由爹。 “那就动手吧。” 言罢,他紧攥双拳,紧闭双眼。 反正他没几日可活了,在人生最后关头能让儿子得到儿媳的芳心,他的脑袋砸就砸了吧。 黎语颜看他表面视死如归,实则视为畏途,遂淡声劝慰:“皇上睁着眼吧,我保证在动手期间,您一直清醒着。” 百里朔睁眼吃惊地问:“被砸了脑袋还能清醒着?” 黎语颜平静解释:“因为我要保证手术过程中,皇上是清醒的状态,如此可最大限度地不损伤您的神经,故而不用麻药。” 吕勇瞠目结舌:“生,生砸啊?” 黎语颜淡淡颔首:“是,所以劳烦两位按着他,不要惊动殿外的人。” 百里朔咽了咽口水,苍老的嗓音掩不住惊慌:“医术不是儿戏,你这个女娃确定会医术?” 黎语颜浅笑,继而看向百里峥嵘:“我动手后,你盯着你父皇,可一直与他讲话,确保他不睡着。” 百里峥嵘颔首:“好的,郡主。” “如此方法简直匪夷所思!”百里朔忍不住又道,“女娃娃你长得很好看,说的话很吓人啊。” 一国皇帝的脸面他不要了,惧怕就是惧怕,反正没几日可活了,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等双腿一蹬,他啥也不知道了。 黎语颜又劝:“您放心,我砸脑瓜的手速很快,那痛感您刚感觉到就消失了。” 却不想,百里朔听闻,心头更是发憷。 见他模样,黎语颜无奈摇首,耐心又道:“那痛感还不如你此刻正忍受的痛苦呢。” 百里朔疑惑:“真的?” “自然是真!” 黎语颜拨开他的发丝,在他颅顶消了毒,而后命吕氏兄弟控制住他,她则取了手术刀将他的头皮划拉开。 百里朔觉脑袋一阵凉快,又心慌不已,他双腿打颤,双拳捏了又张,半晌,老实道:“女娃娃,朕头皮痛啊!” “您是慌的,当然头皮划开也是疼的。”黎语颜淡声道,“这样吧,我给你扎几针。” 说话间,银针立出。 百里朔头疼立消,啧啧称赞:“真神啊,你这个女娃娃有几分本事。” 黎语颜闻言,唇角微动,也不跟他打招呼,直接拿起斧头与锤子使了巧劲,咔的一声,从骨缝打开头骨。 百里峥嵘看得心头一惊,连忙问百里朔:“父皇,您这头疾多久了?” 百里朔仿若未觉,叹道:“好些年头了,一直不见好,后来越来越疼……” 黎语颜抬手:“小山,灯。” 百里峥嵘立时将灯取来,放到黎语颜跟前。 黎语颜嗓音肃然:“举着。” “是。”百里峥嵘复又拿起灯,同时调整了个角度。 而百里朔一个劲地讲这些年他的头疼史。 黎语颜听闻,小心地用镊子将黏连处分离开,不多时便取出一个囊状物什,丢到一旁。 百里朔讲完了头疼史,又道:“普天之下甘愿被人砸了脑袋瓜的皇帝,朕大抵是头一个,约莫也是唯一一个……” 他说这话,实则是等着自己翘掉了。 令他欣喜的是,他竟然一直醒着,不光如此,头疼欲裂的感觉瞬间消失,且脑袋一阵轻松。 “您放心,我也不轻易砸人的脑袋,特别是皇帝的脑袋。” 黎语颜将他的颅骨盖回,头皮盖回,旋即在他头皮处缝合。 缝合头皮时针线拉扯感,百里朔感觉异常清晰,他不敢相信地问:“你在朕脑袋上缝线?” “是。”黎语颜手速极快。 头皮还能像缝衣裳一般处理,百里朔震惊不已,但此刻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忙问了自个最关心的问题:“朕脑袋里的物什拿出来了?” “就在您身旁。”黎语颜收针,又拔了银针。 百里朔侧头瞧了,只见身旁是有一团沾了血的物什。 他眯眼细看,确定这团物什长得不像脑,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回肚子里。 “女娃娃的医术果然高!” 黎语颜脱了手套,问他:“此刻您感觉如何?” “浑身轻松,只有头皮发疼。” 百里朔在吕忠吕勇的手臂上借了力,缓缓坐起身。 黎语颜解释:“您现在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