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颜转回身,木然往自个房间走。 妙竹惊道:“郡主,你不去问太子殿下了?” “太丢脸了,我不问了。”她摆了摆手,步伐加快。 妙竹小跑追上:“怎么会丢脸呢?” 到了房内,黎语颜拿手指关节叩了妙竹脑门:“我当时没穿衣服,某人就算瞧不见,他的手又不是没有触感?” 听闻此言,妙竹恍然大悟,原来郡主纠结在此处。 她摸了摸额头:“郡主真的可以放心,婢子拿毯子将郡主裹起,再叫太子殿下抱的。” “我且问你,你怎么裹的?” “让殿下将你拉起,我再裹的。”妙竹拧眉,“当时殿下将郡主抱到床上后,走得急。房内给郡主穿衣什么的,都是婢子,郡主真的可以放心了。” 黎语颜的心这才缓缓平静,他昨夜瞧不见,拉起不着寸缕的她,好似没问题。后头将她抱去床上,隔着毯子,好似更没问题。 也罢,此事就这么翻篇吧。 与自家郡主说清了后,妙竹自昨夜开始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彻底安定下来。 “时候不早,你也去休息吧。”黎语颜脱下披着的外衫,上了床。 “好的,郡主。” 妙竹悄声退下。 在被窝里辗转一刻钟后,委实无法入睡,黎语颜重新坐起身,拿了本《诗经》看。 忽地房门轻声叩响。 她以为是妙竹返回,遂头也未抬道:“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颀长的身影入了内。 夜翊珩环视一周,这便是她在麟卿阁的闺房了。昨夜离开得太急,他都没细瞧房中格局与摆设。 她的房间宽敞,中间摆了一张圆桌,左侧窗边是美人榻,美人榻后侧是博古架。 右侧窗边一张几案,两把交椅。圆桌过去,是一排屏风,再往里,便是她的床榻。 床榻旁有一盏花枝灯,分支叉开,托盘上全点了烛火。 烛火莹白,影落成花。 此刻的她正半靠在床头温书。 黎语颜觉得奇怪,妙竹怎么不出声? 遂抬眸一望,却看到夜翊珩正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她忙坐直了身子,拉了衣襟:“殿下是有事?” “睡不着,看你屋还亮着,便来瞧瞧。” “没什么好瞧的,殿下不妨从我这拿些书去看,可助眠。” 夜翊珩毫不客气地坐到她的床侧,修长漂亮的手一把抓过她的书,合上封面瞧了书名,低语:“你看《诗经》是为助眠?” “才不是,我是为了科举!” 她重新拿回书,指尖却触到了他的手。 他的手仍旧微凉,莫名叫她的手指蜷了蜷。 “这个借口颇好。”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黎语颜想不明白此人来的目的,且他直接从她的房门进来,如此举动,定有不少阁众瞧见。 到她房中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谁都可能有急事需要谈一谈,且他们是未婚夫妻,到她房中亦说得过去。 但,倘若此人一夜不出去,等翌日清早再从她房门出去的话—— 等明儿一早,整个麟卿阁上下全都会知道太子殿下夜宿在她的闺房。 在镇北王府中,他们睡一起是得到长辈默许的。 但在麟卿阁,她是阁主啊! 她的威信威望不要了吗? 想到此,黎语颜急于想将人赶走,便扯开话题:“听妙竹说,昨夜是殿下将我抱回床上的,在此多谢殿下了。” 说话时,她刻意观察他的神情。 夜翊珩闻言一怔,连忙垂眸掩住幽深的眸光,脑中却浮现她被他从浴桶拉起的模样。 彼时他已刻意偏过头去,侧了脸,但眼尾余光仍旧瞥见,且瞧得清楚。 “小事一桩。” 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袍,嗓音颇为云淡风轻。 觉察她一直在观察自己,夜翊珩抬了眼皮,对她对视。 瞧他眸中无波无澜,黎语颜收回目光。 他神情正常,想来昨夜是瞧不见,她心里放松下来,便打了个哈欠:“看书挺助眠的。” 她将《诗经》放到他手上:“殿下回房翻看,如此便能睡着了。” 说话间,她又打了个哈欠。 见她是真的困,夜翊珩捏着《诗经》起身:“也好。” 他来此本意是想与她睡一起的,但被她提起昨夜浴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