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竹压低声音:“殿下,我家郡主制药时,脾气特别大,您可别吵她。” 太子殿下近来十分喜爱粘着他家郡主,若让他去门口,那怎么得了? 那些药材费了多少心思才得到的呀! 想起有一次郡主被吵得药丸没制成功,整个麟卿阁上下硬是三天三夜谁都不敢讲话,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 夜翊珩道:“你且放心,孤瞧不见,只静静地坐在门外,不说话,不发出声响。” 方才用午饭时,她就不在,此刻她在制药,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陪着她。 能陪着她,他亦能心安。 听闻此言,妙竹这才放下心来。 见妙竹同意,陌尘连忙去搬椅子。 几人悄无声息地行至黎语颜房门口,极轻微地将椅子放下,让夜翊珩坐上去。 陌尘与妙竹退下,留能安静站着的松果陪着夜翊珩。 夜翊珩竖着耳,细听房中的动静。 屋子里,汤药翻滚,汩汩冒着泡,中药味从门缝飘散出来。 还有细微的刀刃划过的声音,一下一下,无比细致。 再细听,他好似听见她以手背抹额头的声音。 紧接着,他又听到她将纸张里的东西倒入一个容器内。 细微的捣药声响起,接着他听到她在研磨药粉。 松果立着,上眼皮与下眼皮一张一合地打架,而夜翊珩听得专心。 松果实在立不住了,索性坐在了地上。万一立着睡着倒地,吵到郡主便是他的不对,他如是说服自己。 夜翊珩听见松果坐地之声,也不怪他。 这一路,他辛苦,此刻是该休息的时候。 而他们一行人中,最该休息的便是里头的那位少女。 她为了他,劳心劳力,今日更是连午饭都没吃,直接把自己关在制药房内。 方才在阁内碰到阁众,有人对他说:“太子殿下,您遇到我家阁主,是殿下的福气!” 另一人说:“阁主上午回来就去后山采药,我遥远望见,猜想阁主此举定是为了太子殿下。” 冷窒的心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眼睛有些热辣辣的意味,夜翊珩对那两位阁众颔首致意,让陌尘带他来了制药房这边。 此刻的她就在里头为他制药,夜翊珩唇角漾出幸福的弧度,世上从未有人对此待他。 连生他的父母都没有。 而她却能为他做到这般! 夜翊珩捏起拳头,手心隐隐冒汗,心头怦怦鼓动,好似他原本冷却的心脏复活了过来! 一连等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戌时。 房门终于被打开! 黎语颜伸了个懒腰,刚要唤妙竹,却不想看到了房门外坐在椅子上的夜翊珩,还有歪靠着门柱打瞌睡的松果。 “殿下,你们怎么在这?” 夜翊珩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含笑道:“等你。” 黎语颜伸手拉住他的手:“殿下抬脚跨过门槛。” 捏着柔弱无骨的小手,夜翊珩抬步。 跟她了屋,他嗅到了比门外更浓的药味。 黎语颜拿出一粒药丸,放到他浅淡的唇瓣边:“治疗眼疾的,我制了几颗,应当有效。” 夜翊珩薄唇轻启,将她指尖的药丸吞下。 药丸入口微苦,带着青草香。 “多久会起效?”他问。 “头一回做这药,我也不知。”黎语颜将药瓶盖上,塞入他的手心,“这些备着,以防眼疾复发。” 外头睡着的松果脑袋猛地一顿,一转头发现太子殿下不见了,连忙起身。 这才听到房内殿下与郡主在说话,松果深呼吸一口气,入内,问:“郡主,药制成了?” “嗯,殿下已经服下,就看效果了。” 说话时,黎语颜打了个哈欠。 夜翊珩闻声:“先吃饭,再就寝。” 黎语颜拍了拍泛酸的后脖颈:“我想好好睡一觉。” “先吃饭,听话。” 夜翊珩拉住她的手,缓缓地帮她捏了捏后脖颈。 力道不轻不重,揉捏得恰到好处。 然,黎语颜身子一僵,他这般捏她的颈子,让她心里发毛。 虽说此刻他不可能对她的脖颈做什么,但紧张的心理还是存在。 “好,我听殿下的,先吃饭。” 她微微侧过身,以躲开他的手。 夜翊珩的手一顿,这可怎么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