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松果还在,夜翊珩低喝:“松果,出去!” 松果应声称是,出了房门,低眉垂眼地将门带上。 随着他关门的动作,微凉的秋风钻入,吹起黎语颜与夜翊珩一同捏着的眼纱。 素白的眼纱,在两人的指尖飘荡。 悠悠荡荡地垂下,似乎想要聆听主人的心扉。 黎语颜捏着眼纱的手紧了紧:“殿下是悔了,不想与臣女合作了?” “是!” 夜翊珩放开眼纱,反正她已发现他再度失明,戴眼纱还有何用? 闻言,黎语颜垂下手臂,将素白的眼纱在食指缠绕一圈,思忖片刻,就他方才所言,提出针对性的办法。 “殿下眼睛瞧不见,臣女可当殿下的眼,殿下若是信得过臣女,臣女愿为殿下治眼。殿下寒疾发作,臣女可以施针。” “殿下为何这么毅然决然地要终止合作?” “没有理由。” 他说得平静,语调平平,脸上神情更是无波无澜。 只有夜翊珩自己清楚,理由便是他自己都信不过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以往绑着她,那时他从不深刻考虑这一点。 如今他考虑到了。 倘若他与她在一起,往后留给她的,只是他的早薨。 他不光护不住她,护不住镇北王府,还让她成了太子遗孀。 太子遗孀,大抵会遭他那些兄弟暗杀。 纵使侥幸保得住命,顶着太子遗孀的名头,她怕是再也嫁不了人。 虽说私心不想她再嫁,可他不希望她一生孤苦。 如今,他总算明白张老太太那番话的蕴意了! 黎语颜没想到,他竟吝啬到不给她只言片语的理由,仅仅用没有理由,就把她打发了。 她说给他暖榻,那句话是鼓了多少勇气,他可知道? 她下决心要嫁他,他当这个决心那么好下的? 是不是在他眼里,她就是个随便的女子,寡廉鲜耻地要求嫁给他? 是她傻,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任谁都不会高看一眼…… 更何况在云端睥睨众生的太子殿下? 行,镇北王府,她自己护! “好,如殿下所愿,合作终止便终止。”黎语颜眼眶泛酸,骄傲与自尊让她竭力咽下泪水,“山高水长,殿下与臣女就此成陌路!” 话音甫落,她扬手一挥,指尖绕着的眼纱飘飘荡荡地往他身旁飘去。 此处,她不想再多待一瞬,转身跑着离开。 夜翊珩伸手去捞,眼纱一角擦过他的指腹,慢慢悠悠地飘到地上。 薄唇弯起自嘲的弧度,他一个失明之人,连坠落的眼纱都捞不住,如何护得住她? 他缓缓蹲下身,摸索良久,才在地上寻到那条没能捞住的眼纱。 莹白如玉的手指曲起,将雪白的眼纱紧紧攥在手心。 寝房外候着的松果看到黎语颜跑出来,关切询问:“郡主,您怎么了?” “家里有急事,我先回了。” 黎语颜顿了顿脚步,心头隐隐泛起痛意,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跑得过快,快到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儿,被风吹出了眼尾……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她该感到高兴不是吗?疯子终于不会再来绑着她了! 直觉告诉松果,殿下与郡主起了争执。 他连忙入内,小心翼翼地问:“殿下,郡主她为何走得这般匆忙?” 夜翊珩双眼空洞,站在窗口,望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望。 松果看到自家殿下所望的方向,能看到郡主奔跑的身影。 可殿下今日瞧不见了,否则看到郡主跑得那么伤心,殿下定会心疼的吧? -- 秋风肃肃,卷起凋谢的叶儿。 叶儿盘旋飘零,久不肯落。 疾风一吹,不过须臾,叶儿终落地,悲寂凄凉。 清早分明还不错的天气,此刻风势渐大,紧接着秋雨唰唰而落。 黎语颜扬起脸,任由雨打着脸。 顺着脸颊滑落一行行清冷的水珠儿,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秋风秋雨生凉意,琉璃碎影身心寒。 抹了面上的水,黎语颜快马加鞭回了镇北王府。 一到王府,发现前厅乌泱泱好多人,有宫女太监,再定睛一瞧,发现祖母与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