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给孙传庭又行了个大礼,道:“督师对小子,恩深意重,小子绝不敢忘。”说吧,再磕了三个头。
孙传庭把他扶起笑道:“老夫是看汝有不同寻常之处,正所谓奇货可居也,便有意收拢一二,也是一个私心尔,唉,人难免俗,老夫深恨之也。”
郑勇却道:“非也,督师身为三省军官,便有发现人才,提拔人才之责,如此何私之有?而小子何德何能,得督垂青,则必将努力,以报答督师。”
孙传庭很是开心,忽问道:“会饮酒否?”
郑勇一愣道:“小子自幼体弱,从未饮之。”
孙传庭点点头:“可愿陪老夫小酌,汝以水代之可也。”
郑勇立即拱手道:“先生即有意,小子服侍之。”
孙传庭笑道:“汝子可教也。”
于是,孙传庭让人弄了几个小菜,端了上来,便于郑勇一边小饮,一边谈论起军事起来,随着谈论,孙传庭越来越吃惊,没有想到郑勇小小年纪,军事素养竟然如此之高,他说的一些理论连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更有一些让他如醍醐灌顶,一些以前想不通的地方竟然通明了起来。于是,孙传庭更加兴奋,渐渐都有些微醉了,说话肆无忌惮,其中对于杨嗣昌的反感明显的暴露了出来,甚至对其进行谩骂,称其误之匹夫!
郑勇被吓坏了,这话他在私下里也是可以说的,只是,现在面对的是谁?孙传庭啊,他可是很有可能就要入狱的一个人,自己如果牵扯到这种权力与路线的斗争中去,那还有什么好下场?最终的结果就是在获知孙传庭下狱后,立即起义造反,聚山寨对抗朝廷,或者可捡回一条小命,否则,我命休矣!
可是,他是谁啊,就是一个旁听生啊,只有听的权力,没有插嘴的权力,这特么的,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然而,这时孙传庭却揪住他大声问道:“小勇以为那老匹夫如何?”
唉,今天就今天吧,反正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不知不觉的就上贼船啊!于是他也大声道:“杨嗣昌者,庸才也。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然而其实却无任何统兵作战之能,不过一文官而已。自古文武之道,国之柱石也。吾也闻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所谓祀者,礼也,乃儒也,而儒者,文也;而戎之者,武也,以战而保国者也。文可治国也,而武可保国也,文不可驭武,武不可欺文,各行其道,各负其责,然后天下可安也。若夫两者失衡,是阴阳不能相济也。国安能不危?小子深觉,自宋赵窃国以周,是以兵事为之也,恐有效仿也,而弱武而强文也,致使文武失衡,阴阳失调,因之覆灭于异族,而语曰:崖山之后无中华也。”
孙传庭大惊,一下子捂住了郑勇的嘴,急道:“小子胡言,是胜酒也。”
说完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些惊慌的看了一下四周才低声道:“此言今后不可语尔,是取死也,是灭族也!汝牢记之!”
郑勇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了,特别是在孙传庭这样的文官面前,他其实就是在以文驭武啊,郑勇大惊急忙趴在地上道:“小子失言,小子失言,请督师救我。”
孙传庭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道:“酒话尔,醒而无所记也,不知也,是谓无也。”
郑勇磕头道:“督师再生父母也,小子愿拜为义父,从此为义父马首是瞻。”
孙传庭愣了一会儿才道:“可私下也,不可公之于众也,可知?”
郑勇立即再拜道:“小子牢记也。”
孙传庭哈哈大笑,忽又小声道:“汝之语,我以为然也!然崖山之后无中华,过矣。我大明不是中华之序吗?宋之亡有所失也,然文化之河仍流之,滔滔未绝也。”
郑勇道:“义父所言甚是,文化即在,中华何谓不存?我衣冠在也,文字在也,语言在也,风俗在也,儒家在也,圣贤在也,朝廷也在,宗庙在也,百姓在也,江山在也,中华在其中也。”
孙传庭拍着郑勇的肩膀大笑道:“汝子可教也,汝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