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不燥,日色正好。
北国之都的秋季,最是舒爽沁人。
姜氏和宁修贤肩并肩地往回走,和二夫人的咋咋呼呼不同,她比较沉稳而内敛,饶是心中惊诧万分,她也只会表现出十分来。半晌,她低低笑了笑,坦然说道,“其实……不怕夫君笑话,在这之前,我倒是偶尔也想过,这样的小丫头……凭什么呢?”
“是指修远看上她?”
“嗯嗯……”姜氏摇摇头,眯着眼笑嘻嘻地,“不是这个……喜欢这种事情嘛,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其实有时候没那么复杂的,特别对小叔子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看对眼了就好。我指的是,焦尾琴、神医、还有你说的,古少主……等等。”
说完,抬眼温温柔柔地笑,“夫君,你明知道这些才是普通人终其一生都难遇的际遇……”
宁修贤含笑看她,“羡慕?”
姜氏也不隐瞒,点点头,微微偏着头,带着几分并不示人的娇憨,“有点儿……”
宁修贤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温和宽慰道,“不必羡慕,你这样就很好。姬无盐有姬无盐的路,她际遇是多、路途却坎坷、肩上责任也重,外人觉得艳羡,可若是换了你,我却是要心疼的,我的夫人……只需要成为我的夫人便可以了,不必是谁谁谁的弟子、谁谁谁的主子,纵然有再多的重担压过来,总有我在你前面顶着呢。”
头顶上的手掌,温热、宽厚,带着令人心安的体贴。她讷讷看着,突然百感交集,“夫君……”
“我不是要同她比较,我只是、只是……方才听着二爷说的那些事,我便在想……若是易地而处,彼时落水失踪的是夫君您,我大约除了哭泣和害怕,什么都做不了吧……”
“哪怕我比她年长这许多……可说起来,我还不如一个孩子……”
孩子都快谈婚论嫁的人了,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竟然像个小女孩一般地期期艾艾,钻着死胡同。
宁修贤无奈摇头,“你以为……这世界上,能有几个姬无盐这样的人?上官家的大小姐进宫当太子妃,不明不白地没了,上官家一个人都没来,偏偏来了个小丫头……如此,你还不明白吗?”
“夫君的意思是……”
“你说的这个孩子……原就是比许多大人都要厉害。所以你也不必揪心了,不如一个孩子的大有人在……何况,即便真的易地而处,有这样的三弟、有这样的三弟妹,你还要操什么心呢?所以说呀……说到底,这还是我夫人福气好。那姬无盐……就是个劳碌命。”
姜氏一噎,倒是噗嗤笑出了声来,方才突如其来的愁绪也瞬间消散无痕,她嗔怪看向自己口无遮拦的夫君,“仔细着这话传到小叔子耳朵里去,到时候我可不帮你。”
“我怕他?”宁修贤哼哼,牵着自己夫人往自己院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抱怨,“再说,那小子现在指不定在哪逍遥快活呢!哪里管得到我说什么?”
……
两日之后,郭文安进了京。
他是被囚车押解回来的,沿途早就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的“丰功伟绩”也早已被口口相传,三十八万两赈灾银的事情让百姓们义愤填膺的挎着菜篮子装了一篮子一篮子的烂菜叶臭鸡蛋使劲儿地砸。
三十八万两……于多少家庭来说,是完全想象不到的巨款。
“我滴个娘嘞,前几天那个鲛纱,看得我心肝儿颤了好几日,除了宫里的娘娘贵人,谁用得起那宝贝呀!转念一想,就想起这个杀千刀的!”说完,狠狠丢出一把烂菜叶。
“听说三十八万两呐!我家男人说,瀛州那地方,穷得呐!年年闹水患,年年治不好,明年继续闹……我就说嘛,这水患莫不是成了精怪了,年年逮着一个地儿祸害去?原来那银子可劲儿地进了人兜里了……”
“瞅瞅、瞅瞅……这膘肥体胖的,顿顿大母鸡补出来的吧?”说完,臭鸡蛋砸了过去,准头没砸准,砸笼子栏杆上了。那妇人轻声叹了句,“哎呀……可惜……”
“三十八万两……顿顿大母鸡也吃不完啊!”
“如今倒是没命吃了,怕是没几日就要吃断头饭咯!”
姬无盐坐在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看着楼下的“盛况”,只慢悠悠的抿着茶水。茶楼里人不多,几乎大半个燕京城的人都跑沿途丢菜叶子臭鸡蛋去了,掌柜的亲自来送茶送点心,见姬无盐看着外头,便笑呵呵地搭话,“姑娘也是来看那郭文安的?怎地不到下头去看?”
“原是在下头的,太挤了些,就上来了……”姬无盐随口说着,“之前没见过郭大人,今日正好路过,就过来见见。”
“姑娘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掌柜放下手中茶点,抱着托盘就聊上了,“对这种祸害百姓的败类还一口一个大人地唤着,这要是在
姬无盐笑嘻嘻地看了看外头,不大相信,“不至如此吧……毕竟那是瀛州,距离这里千里之遥……”
“怎地不至于咯!瀛州虽然远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