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维也惊讶于在这里遇到朝云,“姑姑为何在此?”
问完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子问题,“是了,一时间都快忘记,无盐姑娘是风尘居的琴师了。无盐姑娘受了伤,姑姑定是要来探望探望的……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两人一道往里走,朝云稍稍落后半步,“也是才来,还未过去呢。郡王……百忙之中能来,也是那丫头的福气。”
“姑姑客套了,您带路吧。”李奕维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身后小厮提着大盒小盒地紧步跟上。
因着是朝云亲自迎的人,门房还未去通报,人就进了府了,朝云随手拉了个下人,让人去通报了。
到了院子的时候,正见着子秋抱着一盆水出来,眼睛红红的,见了朝云“哇”地一声哭了,跌跌撞撞地抱着那盆水冲过来,“姑姑、姑姑,姑娘的伤口又裂开了。”
跌跌撞撞间,溅出来的水带着浅浅的血色,盆中一块沾血的帕子上,还有血色逐渐晕染开来。
李奕维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我家姑娘本来血已经止住了,这睡了两日,今早醒的。结果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丫头,嘴碎,将外头传地那些有辱名节的话同姑娘说了,姑娘一气之下就要起身去找宁三爷,谁也拦不住,这不……就、就又裂开了。”
“这孩子……就是心实!”朝云连连叹气,“若是换了旁人,能和三爷扯上关系,便是做梦都要笑醒。她倒好,上回就哭着说要以死明志……如今人如何了?”
李奕维当先一步就要进去,“本王进去看看。”
“不行不行!”子秋一边哭一边拦,“如今大夫在里头帮姑娘止血包扎呢,郡王您不能进去……”
“这……”李奕维有些犹豫。
他过来就是想看看姬无盐的伤势如何。
虽然大理寺上呈父皇的说法是,刺客被宁修远动用死刑,死了。可李奕维却是看着刺客被姬无盐身边的人带着回的姬家,宋元青那边就是他暗中通知的,可并没有将人带出来。
如此看来,就算是死,那刺客也是死在了姬家……滥用私刑、杀人灭口,什么可能都有,甚至,这出戏,可能就是姬无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了……宁修远,或者……自己?
“不若……让本王带来的大夫进去瞧瞧吧,他的医术,便是父皇都称赞有加,一直想着招进太医院去呢。”
“不行不行,姑娘之前就交代了,除了咱们自己这里的女医官,谁都不能进去。”子秋的脑袋摇地跟拨浪鼓似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难为她一边抽抽噎噎地一边还能说个囫囵话,“郡王,您不能为难奴婢,奴婢就是个当差的。若是今日放了任何人进去,姑娘醒来,定是要发卖了奴婢的……”
“而且,我家姑娘最是重名节,之前那些风言风语就已经气地说要去死了算了,若是醒来后知道、知道这位大夫看了……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呢!”
小丫头眼泪鼻涕哒哒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欺负她了呢。李奕维微微蹙眉,明哲保身证清白似的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
虽然有心去看看伤势,探探情况,可人丫头都哭成这个德行了,自己若是强闯……何况,朝云也在,这女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颇有手腕,自己若这时候得罪了她的摇钱树……多少有些不划算。
罢了……来地不是时候。
“虽然本王有心相帮,却也不能强人所难。”他叹了口气,指指小厮手中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道,“小小心意。这些总能收下吧?若是之后觉得为难的、用得上本王的,虽是差人来寻我就是。待你家姑娘醒来,本王定亲自登门探望。”
哭得稀里哗啦的小丫头,吸了吸鼻子,眼瞅着亮光一闪间,又给她吸了回去。她哭得鼻头红红的,还不忘乖乖巧巧地行了礼,“多谢郡王。恭送郡王。”
李奕维又皱了皱眉头,寻思着这小丫头多大了,怎地哭地这么丑……
真脏。
他又后退一步,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摆手,“不必送了,你们都忙吧,本王出去找个下人带路就是了。”
倒也没架子。
朝云提心吊胆着,也顾不上送,看着人离开了,一把抓过子秋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情况,嗯?不是昨儿个就醒了嘛?怎么就、就……”后面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这丫头若有个三长两短,江南的天都要翻一翻了,怕是整个燕京城都要血洗一遍!
老夫人如今看着是吃着斋念着佛老慈祥了,没了当年雷霆手腕……那也只是她的继承人好好地、全须全尾地上蹿下跳呢!若是这小祖宗出事……不敢想!
提着心,下手没了个轻重,子秋被她抓地龇牙咧嘴,“松、松……你松开,好好说、好好说!姑娘没事儿,在里头等你呢!”
……嗯?
诸多情绪戛然而止,只觉得所有的担心终究错付了。
朝云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