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帝掀了掀眼皮子,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仿若只是被迫捧场般,“何人能得了你宁家三爷的青睐?”
“一个姑娘。”
“哪家的姑娘?”皇帝终于有了些许兴许,打趣道,“这城中但凡有个姑娘能得了你的青睐,朕就命荣老王爷收她为义女,封她个郡主风风光光地嫁去你宁国公府,若是你觉得还不够,朕也不介意收她为义妹……”
“她姓姬。”
“姓姬怎么了,朕收个义妹还管她姓什么?左右赐个皇族姓氏也不是什么难题,总比当初力排众议封你帝师来的简单……”皇帝越说越深以为然,恨不得立刻就出宫去见见那姑娘,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愣了愣,“你说,姓什么?”
“姬。”
“哪个姬?”
“姬妾的姬。”
“……”皇帝缓缓地坐直了身子,动作很轻很缓,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那个姬?”
“嗯。”
“确定了吗?”
“还有一些细节要确定下,不过应该不会出错才是。”
打哑谜似的交流,即便隔墙有耳怕也是听不懂的。下意识紧绷地身体缓缓放松,脊背都佝着,半晌,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你素来严谨说话不说全,既如此说了,定是差不了了……终于是来了……朕以为,他们真的不打算管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宁修远却并不乐观,“那家素来重女轻男,即便上官鸢并没有被赋姓氏,可说到底是那家的血脉……何况,我瞧着那姑娘……”
“并非善类。”
“届时……”宁修远端了茶,轻轻抿了一口,蓦地想起风尘居门口直直看过来的眸子,夜幕般的浓黑,半点星光都没有,犀利如刀锋……就那么一双眼睛的主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怕那温软的皮相之下,该是颗桀骜不驯的魂。
有趣。
薄唇未勾,笑,“怕是你这皇宫,总要被闹个天翻地覆才是。”
“又不是朕……”
“可她是你皇家的儿媳。”
张了张嘴,皇帝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毕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他有些挫败地摆摆手,掌心向里——不甚耐烦地赶人。
宁修远二话不说,起身就走,真真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太监总管张德贤已经候在外头,弯着腰提了灯将宁修远送上了马车,一直等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才揉了揉后腰直起身子往回走,身边小太监取过灯照了路,“这位爷倒是无上尊荣,见王不跪不说,这马车还能长驱直入至御书房……”
“闭嘴!”张德贤回头呵斥,“这位爷的事情是你个小太监能说的?不想挨板子就快去御前仔细伺候着!”
“是……”
张德贤板着脸再没说话,这群小子们哪里知道,那位爷啊……看着是温雅清隽,说话也是不疾不徐,偶尔还带着笑,格外亲民……实际上……
杀人不眨眼。
……
宁修远回到府里,在自家院子里见到了明显等候多时的大哥宁修贤。
身长玉立的男子,一张和宁修远三五分相似的脸,已过不惑之年,虽常在军中历练,看着却儒雅地像个书生,不见多少风霜与杀伐,只多了些岁月的沉淀。他冲着门口的三弟晃晃手中牛皮纸包着的小包裹,“得了个好东西,送你尝尝。”
宁修远瞥了他一眼,言语间多了几分随意,“这个时辰,你该就寝了才是。”
“哦对……你大哥我,毕竟是夫人的人了……”口口声声说是好东西,却又远远地随手丢了过去,没啥准头,砸在门框上,他也不在意,随手拍了拍,“这几日你大嫂已经在为你大侄子物色姻亲对象了,若是顺利的话,指不定明年年末咱们家的第四代就要出生了。”
宁修远捡起地上的包裹,掂了掂很轻,估摸着是茶叶。兄长这些年但凡在府里作息都格外规律,这个时辰早该入睡了才是,如今特意拎了些茶叶当敲门砖说些有的没的,当下了然,“父亲让你过来打探口风的?”
“倒也不全是,这几日有个姑娘连翻跳咱们家的墙,欲盖弥彰的……我的手下瞧着瞧着就觉得受到了挑衅,让我出面同你说一声,往后,大大方方走侧门吧,也不显眼。”
“嗯。”漫不经心的,表情有些淡。
宁修贤默了默,没走。
宁修远也不催,也不问。
到底是宁修贤先忍不住了,咳了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父亲也是担心,他年纪大了,前阵子因着那事……他心里头压着,母亲说他夜间总是翻来覆去的,有时候夜半醒来发现他站在窗口发呆、叹气。”
宁修远微微一怔,声音漫不经心地凉薄,“此事与他何干。”
“毕竟是故人……”宁修贤叹了口气,并不知道自家弟弟套话的深意,背着手上前两步,站在台阶下目视自家幺弟,“你出生地晚,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