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偷摸进了县府,就如楚尘推测的差不多,县府也从无人巡逻到重重把守,这明摆着就是防着谁的。
站在云端,楚尘俯瞰全局,包括四大家族在入夜之后带着大批贵客进暗场的场景。
到此刻,他才知道为什么县令要禁止夜市,这全是为给那些达官贵人开路,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夜色,无人觉察。
仔细想想的确没有比关闭夜市更好的办法,要是有大批豪华车辇出现在荒郊野岭,难免让人起疑,肯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很快,白河摸进府衙,轻松就找到县令所在的房间,他从屋顶天窗进去,没有惊动看守。
屋内,漆黑如墨,可以听见县令非常匀称的呼吸声,大概他是得知白河受到重创的消息,所以才这样心安。
白河持剑,冷冷的从步梯走下,落地无声,没一会儿出现在桌前,他不动声色的点燃烛台,刹那间,亮黄的烛光照亮整个房间。
忽然亮起的烛光一下就把县令惊醒过来,惊声一叫,道:“是谁在……”
还没回过神,明晃晃的剑刃已经搁在他的脖子上,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只剩下惊恐的眼神和急促的呼吸声。
白河坐在床边,一手持剑,剑锋半露,道:“县令真是做的好官,演的好戏,连我都给骗了过去,若不是得恩师相助,这次可真的栽你手里!”
看见面前之人竟是白河,县令的脸色惊恐的无以复加,呼吸越发急促,说话都哆哆嗦嗦,道:“不,不是我,是他们指使我这么做的,要是,要是不答应,我妻儿老小都得死啊。”
他满脸苦相,说不尽的苦衷,像个受害者,推脱所有的责任。
“你既在门外重兵把守,那应该知道暗场的事,我怎么知道你的话还能不能信?”白河冷喝道,剑锋深陷肌肤,有丝丝鲜血涌出。
他现在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先是被县令算计,又被阵法师捕杀,再后来更被张家长子追杀,一路坎坷,随时都有可能把小命丢在山鼎县。
县令感觉脖子一凉,狠狠的吞了口唾沫,哀求道:“白公子,您是王府的人,未来前途无限,何苦死磕这小小的山鼎县?假以时日,我若回到京城官复原职,今日所为不都是您的把柄吗?说句难听的,若是有朝一日改朝换代,您要站队哪位皇子,我肯定忠心不二,但现在这局势就是如此,我若是不从,肯定和前八位同僚那样,暴毙而亡啊。”
“才来山鼎县没几天就被利欲熏心,说起了胡话,我王府从不站队皇子,只为天下效命,忠于皇室,不需要你这样的宵小与我王府同道!”白河喝道。
“是是,您清高,您说得对,我这样的小人物不配和王府为伍,但您现在身处山鼎县,若您想要功绩,我去找四大家族商谈,随便破获几个叛逆组织不就行了吗?”县令还在试图把面前这个年轻人拉下水。
白河眼睛一横,铿的一声,引得长剑出鞘,冷声道:“前八个县令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会死于我的剑下,今天晚上话已至此,那就让朝廷换一个清官过来主持大局!”
剑,锋锐无比,再加上灵气加持,此刻更是万物可破。
可怕的剑意在床榻四周肆意,还没发出,县令就已经被吓得痛哭流涕,不顾形象的跪在床上磕头求饶,哭喊道:“白爷爷,您高抬贵手吧,我只想活着而已。”
“为官,当为社稷谋福,为百姓谋福,粉身碎骨都不该向恶力低头,你却如此软骨头,简直可恨!”白河盛怒,剑锋向前点指。
原本,县令哭喊的满头大汗,可听到这话的时候,忽然咧嘴凄惨一笑,道:“为社稷谋福?为百姓谋福?谁不想名垂青史,万古流芳啊?你知道吗,每个初入仕途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不能怪我们周正,是朝廷不作为,如果朝廷把那些奸佞小人斩了干净,无人受贿,无人算计,我何必成软骨头?你以为我为什么来山鼎县当官儿?还不是在朝廷得罪了人吗?我也一身正气过,可架不住人性丑恶!”
此刻的县令好似疯癫,时不时还凑近白河,说的每句话都铿锵有力,饱含无奈。
白河抿了抿嘴,道:“既然遭人算计,那就更不该向恶人低头,你可上书朝廷,若你所作所为无错,自有大儒为你辩论。”
“上书朝廷?”县令脸上的笑越发的扭曲,声音也逐渐尖锐,他浑身无力的从床上走下来,癫狂大笑,道:“白公子啊,你身居高位,何曾知晓我这般蝼蚁之苦!我上书过,但没人理啊,就因为我想为一个民夫申冤,而这个民夫恰巧又和党争牵扯,我被牵连至此,我想着来了山鼎县作为,兴许朝廷会看见我?可我只是普通人,所谓的官儿,在这些地头蛇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他凑近白河,呼吸可闻,曾经的满腔抱负已经腐朽,化作他鼻口间流窜的酒味,已经发臭,浓烈刺鼻。
“你说,我有错吗?”县令尖锐的笑了,五官扭曲狰狞。
白河抿嘴,不知作何回答,党争的事情他知道,只是没想到影响至此,更没想到这次居然亲手接触其中一个恶果。
县令笑声凄惨,道:“那您再说说,那民夫有错吗?你可知,没了我的庇佑,民夫在我下狱之后的第二天就被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