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停云已死,抚西溃散,牛日带了几个原本抚西的小将回去,一番游说,不日便擒下霍明承而回。
如今逐城兵马比过往强大不知几何,守城自然易如反掌。
连着三天,退了三波勒然的敌人,逐城士气大振,对方龟缩,此时勒然必定不敢贸然进攻,要避其锋芒。
唯一便是般若,无论发了多少次接应信号,他都未曾回应,也不与他们汇合。
倒是有一次,两军对垒之际,大家远远看见他乘马在萧律齐身侧笑得开怀。
有人骂他不愧是男娼,就是这般的没骨气,眼见有好日子就巴巴贴上去了,全然忘了自己是大雍的子民。
也有人说般若不过是个普通人,如今保命罢了,不能对他苛责太多。
聂照沉默地敛眸,问:“鸣镝呢?拿三支来。”
他看着对面的般若,向天空连发三响。
般若还是笑容灿烂,冲他摆了摆手,似乎是打招呼。
聂照不做他想,至少般若是安全的,看起来又给萧律齐灌了迷魂汤,大抵是不会轻易被杀了,到时候驱逐这些勒然人,也能将他救回来。
眼下是个全军出击的好时候,若能一鼓作气伤对方元气,把他们逼回勒然老家,那大雍就有好几年的安生日子了,他们占据抚西,也少几分隐患。
但逐城加上抚西的人,拢共七万,敌方十二万人马,便是倾巢出动,也未必可行。
不过现下也管不了这么多,军中围着篝火摆了酒,煮了羊汤,气氛一时热闹起来。
姜月还在养伤,伤口结痂,又疼又痒,她喝不了羊汤这类发物,但被勾得心痒痒,还是跟着聂照去凑热闹。
凡是逐城原本的人都知道姜月主动去抚西的事儿,真仗义,也知道她多么的顽强,在两条野狗的围攻下还能硬挺着等到聂照到,这身手这毅力,确实让人佩服。
姜月从回来开始又没露过面,是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大家凡是路过都要端着酒跟她打个招呼。
“这位便是徒手杀死两条野狗的女中豪杰了吧!在下荀全彪,佩服佩服,我干了你随意。”
姜月笑着点头,今晚笑得脸都僵了:“荀将军好。”
聂照代她向荀全彪碰碗喝了酒。
荀全彪还似意犹未尽,干脆坐下了,连连夸赞:“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身手,实在是英雄出少年啊,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姜月不擅长应对这种,便装作羞涩地躲在聂照后面一直保持友善笑容,总归不知道说什么,笑就是了。
好在聂照不是那种讨人厌的家长,会把孩子从身后扯出来强迫她声情并茂描述当时的场景,他只状似不经意,语气淡淡的向荀全彪点头:“荀将军过奖了,哪有您说得那么厉害,不过两只身长三尺,牙寸长,在飞鹫崖下吃惯了死人的野狗罢了,当不得您如此盛赞。”
“诶唷!”荀全彪连忙摆手,眼如铜铃般瞪起,拔高声音,“你瞧你这话说
的,她才多大,还没到十五,了不得喽,你问问这些生瓜蛋子们十五岁能干什么?我十五的时候还在营里灶房剁冬瓜呢。”
聂照一言不发,只是捏着酒碗压不住笑,下巴也禁不住微微抬起来。
他在那儿和人谈天说地,听着源源不断对姜月的溢美之词。
姜月心早就飞了,飞到锅里,眼巴巴瞅着里面煮沸的奶白羊汤,翻滚出带着肚儿肠儿的花儿,浓香扑鼻,垂涎不已。
大概是早年吃得太素,缺嘴,所以如今见着什么好吃的都想尝尝。
聂照矫情挑剔,羊肉要用作料配过去了膻才动一点,如今带着下水的汤他更不吃,放在唇边抿了抿,不至于让自己显得太特殊,便就搁在地上了。
他如今大有可为,主动来攀谈的不少,除了荀将军,又围上来几个,姜月和他们笑笑后,便全神贯注想着那羊汤入口该是多滚烫喷香。
小瓦挤眉弄眼,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帮忙看着聂照,让她趁机喝两口。
有人包庇,姜月确实没忍住,瞥了聂照一眼,缓缓低下头,在距离碗不到一寸的地方,只觉得后颈一紧。
“孙将军何必自谦,令郎也十分勇武。”聂照和孙传家将军谈笑风生,眼神都没往她这儿瞥,手却抓着姜月的后颈皮将人拎直了。
被发现了。
姜月讪讪,怎么他脑袋后面也长眼睛吗?
“斤斤~”正好李宝音在不远处抱着一个罐子,用气音喊她,向她招手,姜月才有了脱身的借口,挣开聂照握在她后颈滚烫的掌心,慢腾腾跑去李宝音那里。
李宝音把罐子里的东西打开给她看了一下:“这是灶房专门给王野将军做的食物,将军最近只能吃流食了。薛夫人刚刚叫我去伤员送伙食,我现在去不了王野将军那里了,所以可不可以……”她拉着长音欲言又止。
姜月顺手接过她的罐子:“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王将军的营帐和伤兵营是两个方向,你快去吧,别耽误给他们送饭。”
李宝音得到她的承诺,登时喜笑颜开,冲她抛出一个吻:“好!那我去了!”
姜月和李宝音告别后,一边走一边打听,才知道王野将军住得地方距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