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把“副尉”二字咬得死死的,像是在提醒他想起自己的身份。
崔望轩倒也不需要她提醒这件事情,他急忙反驳,道:“我当然不会这样想!既拿着这份饷银,就算、就算我没有大出息,也断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还行。
姜锦便道:“此行之事,我不会替你隐瞒,且也是无法隐瞒,卢大夫人也派了人随行。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崔望轩面皮本就白,时常有人笑他小白脸,眼下他的脸色更是白了又白。
他点了点头,下唇微微有些抖,但却没再提自己,而是开始问姜锦,道:“那……那姓裴的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不是什么私隐,姜锦答道:“他去处理首尾了,要把人钓出来一并解决。”
“如此说来……
”崔望轩苦笑道:“真是叫我觉着自惭形秽了。”
姜锦无意识地抿抿唇,既而道:“人与人确实是不一样的,却也没那么不一样。”
说罢,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崔望轩的手腕还被捆着,回头给他解了才再走。
姜锦无暇开解什么迷途的羔羊,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一百个人、五十架车,比起动辄上万的军队、几千的精兵,似乎不甚起眼。但实际上要管一百个人,哪怕不要他们做事,只是好好地呆在原地不闹起来都不简单。
譬如说崔望轩这边,几个人就凑起了一个各怀鬼胎的小团伙,人一多就是无事也要生事。
更何况这一百个人鱼龙混杂,裴临这边五十个人里还有一部分是这次从山匪中招安的,成分十分的复杂,眼下分担的人又不在,姜锦独力支持,愈发不敢懈怠。
就这么一路到了陈州,姜锦自觉腰身都纤瘦不少,为填平凹下去的弧度,晚上吃面她都多添一碗。
车队在陈州休整了好几日,姜锦这几日都没有见到过卢大夫人派来的那个吴姓老仆,便知他大抵是去忙着暗度陈仓了。
裴临也在车队整发之前如约而返。
无需多问,姜锦便知他一定是搞定了。
她没有同他寒暄,只是点了点头,裴临却走近了几步,往下扫了一眼,淡淡道:“你清减不少。”
多日未见她,这种对比落在他眼里更明显些。
姜锦没多言,只微微一笑,道:“回去歇个几日,就养回来了。”
裴临压下久违的心悸,眼神飘忽一瞬,这才收回目光。
前世她最后消瘦的样子实在太触目惊心,以至于他现在甚至看不得她纤细一些。
——
空车驾来时都够辛苦,回去的时候载满了粮草和其他,更是艰辛。
一路上也碰到过些意外,但是好在都是有惊无险,最后,历时月余,他们终于回到了范阳。
风尘仆仆的颜色弥漫在每个人的脸上,姜锦自觉自己都有些灰扑扑的,也不甚在意自己的穿着和仪态了。
可再打眼一瞧裴临,他的腰背却还是绷得直直的,夏意已至,他挺括的领口还是扣得死死的,尽管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了。
姜锦最瞧不得他这幅高高在上秋毫不染的样子。她在心里“啧”了一声,放肆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翻身下马。
薛靖瑶使了人来城外接应,更是派人先接他俩回来休息,特地传话说,晚间休息好了,再来她这里回传即可。
姜锦实在是困得很,回去先沐浴,而后披着半干的头发歇了一觉才起来。
她坐在镜前,拿起了久违的簪钗,反绾了一个单刀髻。
尽管单刀髻也算是很利落的发髻,但是这段时日久未着女装,再看镜中的自己,姜锦一时竟还有些不适应。
她去到正院里拜见卢大夫人时,裴临已经到了,在等她一道进去。
他也久未
见到如此装束的姜锦,尽管也不过是寻常打扮,但他的目光还是不由多停留了一会儿,眸间难掩惊艳。
见他俩来,薛靖瑶邀他们坐下,命婢女斟茶,既而公事公办地开始听他们叙述一路上的种种。
薛靖瑶微微颔首,道:“你们合作,却互不干涉,也都不只顾着往自己身上揽功,这很好。”
人在屋檐下,马屁该拍还是要拍。姜锦一半真心一半套路地说道:“大夫人明察秋毫、赏罚分明,自会论功行赏,我们只管尽责就好,哪里需要抢功呢?”
薛靖瑶也不多说,只含蓄地笑了笑。
她仍旧坐于上首,尽管天气已经很暖了,但是她的膝上还是盖着一张羊毛毯——
她腿有旧伤,只能勉强站立,走路都艰难,所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坐着。
薛靖瑶问姜锦:“说到论功行赏,那……姜副尉,你如今想要什么赏赐呢?”
“大夫人既问了,那我也不客气了,”姜锦坦然开口,道:“我想借些人一用,去了结一桩仇怨。”
她还记得凌霄差点被那伙匪徒抓去之事,即使这一次没有发生什么,可姜锦想,光论上辈子的事情,就是让他们死上个七回八回也是使得的。
薛靖瑶压根不问她要去做什么,一口应允。
余下便又谈及了其他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