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二月初。最初的猛攻之后,蒙军在嘉定战场攻势日疲,双方均损失惨重。杨大渊部作为先锋——换个说法叫炮灰,死伤尤甚。一方面作为新降之军急欲在新主子面前建功,冲锋陷阵格外积极,另一方面嘉定军也痛恨这些汉奸,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反观汪德臣和耶律买柱部损失并不大,也无意退兵,战事便转入围城状态。围城之后,在三龟九顶城和凌云城的拱卫之下,嘉定城的防御并无破绽。蒙军的屡屡进攻均被挫败,并未在嘉定城下占得半点便宜,战事一时间呈现僵持状态。 自蒙军进入眉州嘉定以来,俞兴并未命令霹雳军出兵来援,一方面是出于对无视霹雳军警告的内疚,另一方面是因为霹雳军步军已在眉州境内四处袭扰蒙军。俞兴也知道当前河水日浅,霹雳军水军不可能南下嘉定。当然,俞兴没有下令的深层次原因是经过这几次交锋,他深知欧阳轩不是可以轻易拿捏之人。与其做没有把握之事,不如让霹雳军守住上游,待春暖水涨之时,再命令其水军顺流而下。只要合力击破蒙古水军,蒙古步骑军也只得退兵。 当然俞兴也派了使者携信前往崇庆府,信中先是宽泛褒扬了欧阳轩,尔后又提出两个要求,一是要求霹雳军再送些火器来协助守城。二是要求好生照顾逃入霹雳军境内的难民,待战争结束后送回去。对于第一个要求,霹雳军倒是送了些老式手雷过去。这些手雷是由在眉州活动的特种部队带过去的,数量并不多。这是因军工厂搬迁后产能下降,加之军队数量扩张过快,霹雳军各部火器也配备不足,连老式手雷的存货也不多。在霹雳军特种部队的袭击下,眉州小股蒙军根本不敢外出,对道路和乡间的控制力大幅度下降,但将这些手雷运到嘉定军手中,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至于第二个要求,欧阳轩的原则是尊重难民的意见。如果蒙军退兵后,难民愿意归家则护送回眉州,如果不愿意则留在霹雳军境内。 在这期间,霹雳军的商贸反而繁荣起来。在灌口寨方向,霹雳军与威茂两州被蒙古人抑制的贸易需求,终于释放出来,达到了爆发式增长。从交易种类来看,威茂两州主要购买了大量粮食和生活必需品,霹雳军则获得了大量骡马,也有少量的铜和火硝等物品。至于霹雳军心念念的战马,却只购了廖廖十几匹。威茂两州虽然有大量的高山草甸,但只能放牧黄牛、牦牛及骡马,这些牲畜只能作为肉畜和驮畜。要获得战马,则必须前往松州以北的草原地带。就在前些日子,威茂两州已派人随同霹雳军商队前往松州城了。 刘黑马久无威茂两州的音讯之后,曾派出了几批信使前往联系。只是在灌口寨便被霹雳军骑兵杀了回去。蒙军也曾派兵攻打灌口寨,试图掩护信使趁乱通过关卡,只不过霹雳军新筑的关卡让他们无隙可趁。无奈之下,刘黑马只得招募死士在大雪封山季节穿越彭、汉两州山区。只不过这些使者要么迷失在荒野,冻饿死在途中,要么被野兽吃掉。冬季山区猎物匮乏,山中的狼、豺等野兽极其凶猛。少数蒙军信使历经九死一生侥幸到达威茂两州,还未来得及庆幸,便被当地蕃民杀掉。照样是烧掉一身衣物装备,尸体也被抛入河中喂鱼。 在雅州严道县锄奸谷,霹雳军也与山沟内几个寨子达成了互利合作协议,并很快站稳定了脚跟。这沟中的山民不到两百人,其中壮劳力不足百人,主要在山坡薄地种植粮食兼打猎、采药,生活过得十分清苦。霹雳军入驻后,一方面接济了不少布匹、盐等生活用品。在前期锄奸行动中,霹雳军曾将大量带不走的土匪财物分给了各寨,使得山民们对霹雳军好感大增。另一方面,霹雳军让各寨组织马帮跟随商队经商,也吸纳了不少山民进入商队,用经济利益将各寨整合在一起。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好事,对处在扩张期的霹雳军来说,处处都急需要劳力,商队也不例外;对各寨山民来说,那些几亩坡耕地收入实在太少,一家人不被饿死全靠上天赏脸。现在加入了商队,至少能吃饱穿暖。 在黎州城和碉门寨关卡前,分别堵满了从打箭炉方向和西山野诸部的数十支蕃民商队。他们接到钱老大的信后,顶着风雪兴冲冲地赶来交易,却见关门紧闭,不由得火冒三丈。这两个关隘的兵卒之中都有霹雳军的内线,他们偷偷告诉蕃民商队,钱老大在关卡这边早已准备好了交易货品,奈何官府不肯开门,这让蕃商们纷纷骚动起来。这些商队带了大量物资,当然也有大量的护卫,加之生性剽悍,倒是吓得守关的官员反复解释乃至哀告,只是毫无效果。 经等候在关内的霹雳军商队交涉,蕃商答应给守关官员些时日,让他们去禀报上司。与蕃区的交易不仅涉及简单经济往来,也是官府控制蕃区的一种政治手段,包括茶叶在内的必需物品也有配额限制,这也是蕃商接到信便兴冲冲而来的原因,生怕来晚了买不到所需物品。在他们看来,这些汉官实在是欺人太甚,平日刁难便罢了,今日如果再无法交易,整个寨子都可能白跑一趟而破产。故限定时日一到,他们便组织起来,准备强行闯关。 碉门寨守关的官员被吓得屁滚尿流。这些蕃民如果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