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奔袭得汉城任务的侦察营营长阿瑟,本是罗罗斯地区的一名夷人猎户,因被仇家追杀,从大山深处的家乡逃到了黎州。身无分文加上语言不通,让流浪的日子实在不好过。一个大雪纷纷的日子,实在饿得受不了的阿瑟,动手抢了几名路人手中的炊饼。就在他三口两口吞下,准备迎接拳打脚踢之时,那几人却并没有动手,其中一人反而面带笑容,还递过来了水囊。
这几人是霹雳军商队成员,递给阿瑟水囊的正是钱保。商队之人常年行走夷蕃地区,自然懂得夷语,当下便问阿瑟是否愿加入商队。阿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随时可能冻饿倒毙,那里会不愿意?当下便磕头如捣蒜。钱保扶起阿瑟,又递给了他一件披风,以遮住他身上已如渔网的烂衣。
阿瑟对吃饱穿暖的生活心怀感恩,干活极为卖力,加之为人机警聪明,慢慢从一名打杂人员成了商队护卫。自幼的打猎生活让他很快在护卫中展露头角。钱保见他颇有军事天赋又忠心耿耿,先是提拔其当了护卫排长、连长,又推荐其进入军校学习。军校毕业后,他进入了正规军从排长做起,并因战功升迁为侦察营长。
霹雳军第一次扩军之时,阿瑟受命回老家招募士兵。其时仇家已病死,他便带了家人和招募的二十余名士兵回到了川西。祖辈生活在高寒山地的夷人部族,极善在险峻的山地活动。由于生存环境极为恶劣,夷人极其吃苦耐劳,相互之间又内斗不息,故民风剽悍极为善战。招募来的夷人士兵,经过规范训练和严格军纪管束,便是一等一的强兵。
侦察兵是军队的尖兵,自然更为精锐。阿瑟的侦察营共五百人,夷蕃羌三族战士便有二百余人。他们在从军前多是猎人、采药人、樵夫,对攀爬悬崖和负重翻山越岭并不当回事,正适合承担经险峻小道偷袭的任务。带头攀爬得汉城悬崖的,是祖祖辈辈以采岩蜂蜜为生的几名夷人士兵,他们自幼学习攀岩,以采集数十丈高悬崖上的蜂蜜。在专业工具的帮助下,爬上得汉城十余丈高的悬崖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
前往得汉城的路途有险无惊。所谓险是指小道艰险,而并没有惊动蒙军。蒙军占领得汉城之后,也担心被宋军重新夺回。他们在得汉城外三十里便安置了警戒哨点,主要是面向渠江水道。在蒙军看来,宋军所长不过水军而已,即便是霹雳军来攻,也要通过船只运送沉重的火炮。
除了对水道周边重点监控,蒙军也在其他方向放了游哨。只不过这些零星的游哨只在熟路上活动,根本不知道也没有精力监控山中的无数条荒野小径。侦察营中也有不少巴州人士,甚至还有两个原得汉城的宋军士兵。他们熟悉当地的山川地形,远远便避开了蒙军斥侯。实在避不开的便派了人上去将其袭杀。偷袭、暗杀、捕俘这些都是侦察兵的必备技能。
阿瑟用望远镜观察着五里之外的得汉城。此刻阳光正烈,侦察营士兵都隐藏着密林之中休息,他们都在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承担突击任务的军官和士兵们则在一遍遍检查装备,——虎爪、绳索、手雷、黑色紧身衣阿瑟已经下令,四更天时,他们将攀爬上悬崖突袭城门,并坚持到大部队的到来。
得汉城蒙军在爆炸声中惊醒之时,个个一脸懵圈。他们先是以为自己人擦枪走火引燃了火药。得汉城也有数门火炮,还有不少仿制的手雷,这也是蒙军自持三百人能守住城池原因。话说蒙军根本就没有想到会遭到攻击。毕竟此地深居蒙军控制区腹地,离钓鱼城和夔州都有近千里,大部队要越过大良、璠龙等城的阻隔来攻击,实在不可能。
随着爆炸声连续响起,还间隔着喊杀声和哭嚎声,蒙军守将才确信确实受到了攻击。当下他便召集人马,往城门方向而去,爆炸声、喊杀声正是来自那里。当蒙军守将带着人马赶到之时,只见城门大开,二十余名守军正在往后败退。他当即喝住了败兵,带着人径直往城门扑去。借着明灭火光他看得清楚,对方不过四五十人,而已方可是三百人。
通过悬崖攀爬上城的侦察营士兵只有五十人,为了行动方便,他们只带了短火枪和短刀,手雷也不多,并未带着盾牌也未着甲。他们刚才以突然袭击冲散了城门守卫,并顺利打开了城门,但要顶住接下来敌人的猛扑也不容易。守军数量不仅是已方的数倍,更主要是的武器甲胄还占据着优势。如果子弹和手雷耗光,任凭武艺高强,光凭短刀实在难以对付装备长矛大盾的敌人。
情急之下,带队的军官下令拖了杂物堵在城门洞中,以延缓蒙军重新关闭城门的时间。正在堵门之时,他眼见蒙军士兵端着长矛冲近,便率众退到了城门楼上据守。蒙军要冲入城门洞清理杂物关闭城门,会遭到掷入手雷的杀伤。如果冲上门楼,又将遭到居高临下的阻击。这城门楼高四米,虽然可以拾阶而上,但仰攻肯定会付出惨重的伤亡。毕竟短火枪在近距离齐射,不仅命中率高,威力也极大,铁甲也难以抵挡。
城门失守便意味着城池的陷落。蒙军指挥官也顾不得阵形,急令一部分士兵前去关城门,一部分则攻打城门楼。一窝蜂冲入城门洞的蒙军士兵不出意料遭到了手雷的轰击。狭窄的空间内,手雷爆炸的杀伤增大了不少,涌入城门洞的二十余名蒙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