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世族为什么排斥外来征服者? 因为征服往往就伴随着杀戮。 你在街上看见一名青青子衿,亭亭玉立的窈窕淑女,只选择欣赏,而不是上前去骚扰,是因为秩序约束,而不是自己道德高尚。 可随着破城杀戮,城中火焰四起,秩序荡然无存,北府军流民士兵的野性彻底爆发。 江都城可是南北交通要路,城中的财富,甚至足以影响江东的势力强弱,这对士兵而言如何能够抗拒? 都说汉末是世族、豪强的天下,可是面对残暴的军队,再强的世族、豪强也只是待宰羔羊。 天下任何诸侯手中,杀戮过的豪右大族都不可胜数。 仅上千北府军暴兵在城中肆虐,就有数户豪强之家被劫掠,数百名豪族子弟死难。 这种情况下,徐州士人怎么可能不排斥外来的征服? 最差的和平,也好过战乱,绝不是一句虚言。 不过好在孙策手中还有一支铁骑,这是他亲自训练的精锐,时刻伴随在他身边,而且俸禄优渥。玄甲骑士,最低级的士兵,每个月的薪俸也有八石粮食,全年加上赏赐、岁赐,收入超过百石,每个都堪比郡县长吏。仅一个人的薪俸就足以养一家五口之余,还能给全家添置各种家用。 所以当城中火起,孙策立即派遣铁骑进城,将北府军驱赶回了营地。 到夜幕时,城中混乱终于结束。 孙策在中军营地,召集了两名今日攻城的北府军司马,潘璋和徐盛。 两人脸上都带着喜意,毕竟首战告捷,而且北府军战力不负众望,怎么都是值得庆贺一番的喜事。 见到孙策,两人立即拱手,拜道:“拜见将军。” 潘璋是個混人,咧着嘴笑道:“将军首战告捷,是个好彩头。将军北伐广陵,必能攻其空虚,无往不克。北伐大业,必定功成。” 尤其是看见孙策手中把玩着一枚校尉的银印,他更是激动不已。 按大汉官制,校尉是比二千石银印青绶,司马是铜印墨绶。 他跟随将军多年,今日终于要因先登之功,升银印青绶的校尉了? 孙策拧着眉头,默不出声,审视了他俩许久。 徐盛和潘璋皆感觉有所不妙,帐内的氛围有些太过凝重、肃穆了。 难道将军是难以抉择这枚银印究竟赏给何人? 沉寂了许久,孙策开口问道:“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你们北府军有学吧?” 潘璋连忙回道:“必然学过。军中奉正都尉每日皆会宣讲军纪,严肃威禁。” “很好。北伐之前,孤誓师时有过严肃军纪吧?” 潘璋和徐盛已经全身僵硬,头冒冷汗了。 二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不敢回话。 孙策扫视一眼二人,然后说道:“今日攻城前我亦曾强调军纪,严禁烧杀掳掠,奸、银妇女。但却依旧有士兵败坏我军军纪,被我亲卫抓到正着,你们俩认领一下,看看都是谁的部下。带进来!” 随着孙策一声令下,蒋钦带着玄甲亲卫,从帐外推进来二十多名被脱去甲胄,捆绑起来的士兵。 这些人脸上还有着血污,一脸的惊恐。当施暴者变成了被施暴的对象,他们所谓的残忍和勇气,全部荡然无存。 这种欺凌弱小的暴勇,不是真正的勇士之勇。悍戆好斗,似勇而非。 孙策起身,走到他们身前,俯视他们说道:“仁者必有勇,真正的勇士岿然独立天地之间而不畏,上不循于乱世之君,下不俗于乱世之民,以禁暴平乱,立纲陈纪为己任,欲与天下同苦乐,故贤者敢推而尚之。” “孤给你们的薪俸,足以你们立身之余,养妻子,成家业。孤给你们的武备,足以让伱们平乱世,救时难而济同类。而你们看看你们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劫掠百姓,焚烧桑梓,奸虐女子,败坏军纪,暴虐百姓。” “不杀你们,孤如何取信于三军,如何取信于天下,如何竖尚武之风?” 听闻孙策之言,所有士兵皆被吓得面无人色。 将军搬出如此大义,他们绝不可能有善终了! 孙策看了一眼徐盛和潘璋,说道:“你们俩过来认领一下士兵,是谁的就带到自己身边。” 士兵们见到自己的主将,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歇斯底里的大喊:“司马,司马!我等知错了,求司马救我等一命!” 潘璋和徐盛战战兢兢的看着一旁的玄甲士卒直接砸断了出声士卒的下巴,全身冷汗淋漓。 救你们?我们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 孙策面无表情的看着潘璋和徐盛走进士卒中间,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