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在秣陵的整顿涉及事情极多。 吕范在向前线输送物资,陈武在训练军中铁骑,蒋钦在组建绣衣卫。 这几项都很重要,但并不急于一时,早晚几天甚至早晚几个月,都影响不大,可以从容有序进行。 唯一紧迫的就是妫览对笮融的刺杀。 他什么时候刺杀了笮融,扫清了后方局势,孙策才能率大军离开丹阳,前往曲阿与刘繇决战。 但这个事情,一连十多日妫览也没有汇禀任何情报。 倒是进入三月中旬,右路军先传来捷报,周瑜大军已攻破丹阳,一路东进,所攻皆破,敌军莫敢当其锋。 四千余大军从牛渚营启程,转战数百里,收复丹阳,攻克阳羡,又与刘繇所部激战于阳羡之北,斩首七百余级,杀伤不可胜数,敌军溃兵绵延十余里,遗弃军械旗帜数以万计。 不过听完捷报,孙策没有兴奋,而是皱着眉头,提出疑问。 “就算是这种大捷,也不至于你一位右路军副将亲自前来报捷吧!” 闻言徐琨顿时脸色涨红,羞愧的难以启齿。 孙策抬起头凝视着他:“恩?有隐情?” 徐琨立即摇头,坚定的说道:“没,没什么隐情。就是觉得公瑾有此大胜,我应亲自为其告捷。” “公瑾?”孙策眉头一挑:“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亲近了。我记得你们这些将校以前对他可不是这态度。” 徐琨闻言涨红了脖颈,憋了一口气许久,最终还是坦承:“我就是在军中自惭形秽,才主动来秣陵这里。” “哦?自惭形秽?” “没错,以前我们是都瞧不上周公瑾,以为他只不过是郡府一名纨绔,靠着周府君势力,才能在军中执掌大权。” “尤其他气质儒雅,我等军中将校皆以为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军中剽悍将校多有辱之。” 孙策扫了他一眼:“我军纪森严,军中将校敢辱没主将?” 徐琨瞬间沉默,咬了咬牙:“是我自恃久为大将,资历最深之故,率众辱之。” 徐琨是故偏将军,这个职位,是整个孙策军中都没有人曾经达到的高度。要一直到赤壁之战前后,周瑜才被同样表为偏将军。 而且徐琨剽悍善战,肃得军中人望,是整个右路军的副帅。 他看不上一介白身的周瑜,带头折辱,军中将校自然更轻视这个从未统帅过大军的世家子弟。 “那你现在居然直呼其表字?”只唤表字,可是非常亲密的朋友才会有的。 徐琨低下头:“我虽数次折辱公瑾,但公瑾一直折节容下,终不与我计较。阳羡之战,我等皆在营中,不服调遣,怠慢应战,几乎败坏国事。是公瑾激励军心,使三军争奋,遂破敌军。” “所以你羞愧到不敢见公瑾,借着报捷之名,躲到我这里来了?”孙策笑着说道。 徐琨顿时涨红到脖颈都变了颜色。 孙策笑着起身,右手锤到他肩膀上:“公瑾性度恢廓,气宇非凡,能折节下士,并非一般军中剽悍之类,不会与你一般计较的,更不会嘲笑你,放心吧。” 徐琨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其他军中悍将,得胜归来,少不得嘲讽寻衅,自此结怨。但公瑾的确气度恢宏,状若平常。” “那就多加效仿。如果右路军统帅是你跟周泰,你们俩生衅,赢者便骄横蔑视,败者便心生愤恨。打一仗下来还不得自此结怨,军中不睦?你也是军中重将,将来少不得独领一军,督众将迎敌。仅剽悍善战可不够,亦得学会容人,折节下士。” 训诫了他几句,孙策就让他赶紧回去了。 右路军从丹阳进兵阳羡,就是为了吸引曲阿注意,使刘繇大军不敢离开曲阿,大军前置,层层防御从西方进军过来的孙策主力。 不然南方的周瑜大军北上,奇袭空虚的曲阿,会使其不战而溃。 作为应对,刘繇要么集结大军守在曲阿,等候双方决一死战。要么大军南下,打个时间差,击溃吴郡境内的周瑜所部。 所以徐琨这个副将必须早日返回军中,辅助周瑜,提高军力。以免被刘繇击破。 但徐琨却赖在了孙策营帐中不肯走,说道:“刘繇所部大而不整,打不出前后转战,各路击破的战术,公瑾那里只要严阵以待,不会有差池。但我却无颜就这般回去。” 这些骄兵悍将,都是孙策心腹,他也得爱护将士,便笑着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徐琨立即精神振奋,说道:“我若是能带回去百匹战马,不就可以挺直胸膛走到公瑾面前了?这可是能给全军提升战力的事情,公瑾亦必大加赞赏。” 唯恐孙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