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让人把李时渊请到自己的花厅中。 李时渊来了,给李老夫人认认真真磕了个头,请了安,然后才落座。 但是坐下来的他看起来神色有些不安。 李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放下茶碗道:“崔氏还在生气?她生气也是应该的,你说你不声不响的,怎么请封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我知道你是个实诚的人,不想对不起秀环,但是崔氏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不该这么伤她。” 李时渊心想这话真的应该让崔氏来听一听,崔氏在边关还经常担心母亲会虐待家里的孩子,岂不知母亲对她这么好。 但是这个女人总是小肚鸡肠,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意。 李时渊垂眸道:“是儿子轻浮了,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秀环跟我一场很不容易……” “那你还在怪为娘吗?”李老夫人悠悠地道:“怪我当年非要让你们演这出戏,让你休了秀环再娶?” “母亲,儿子不敢,儿子感激您还来不及啊。”吓得李时渊急忙撩袍子跪在李老夫人面前。 然后跟李老夫人回忆往事,表忠心。 “儿子知道您都是为了儿子好,秀环不能再生育了,儿子需要男丁继承香火,您都是为了儿子啊,您和秀环不怪我没用就行了。” 李老夫人叹口气道:“也是你,你不肯要庶出的孩子,只要嫡出的,那只能这样了。” 李时渊的原配妻子将秀环生下李星璇的时候大出血,九死一生,能捡回一条命都是老天仁慈,不可能再生育了。 但是李时渊又坚决不肯要庶出的孩子,去母留子都不行,李老夫人就让他休了姜秀环再娶。 李时渊本是不同意的,但是他后来碰见了崔氏。 李老夫人又道:“也怪我,当时被富贵迷了眼睛,那时候的侯府岌岌可危,只能牺牲你的幸福了,只怕我百年后对不起你父亲,他要怪我把你往火坑里推。” 这话说的李时渊一个恍惚,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十六年前的事情,他本不想休了原配妻子,但是在一次游湖途中,碰到了坐着自家大船出门游玩的崔氏。 崔氏的船镶金戴玉,仆人如众星捧月般把崔氏簇拥在甲板上,那气派,就连当地的王府船只碰见了崔家的船也要打招呼。 崔氏年幼无知,跟着别人去捧花魁,一出手就是五万两银子,够他们侯府三年的开销,后来他听说那不过是崔氏的零花钱…… 到底是被富贵迷了眼睛,他休了姜秀环。 其实也不是休,她怎么会让秀环做下堂妻呢,崔家的小女儿也不会嫁给一个妻子还活着的人。 正好,他对外宣称姜秀环病故了,然后让姜秀环以表亲的身份住在家里。 这样他一样能够庇佑保护姜秀环…… 崔氏确实给侯府带来了一些财富,对他也很体贴,还给他生了三个儿女,可他一点也不快乐。 李时渊在李老夫人的咳嗽声中飘回了思绪,他急忙道:“娘,您不用自责,跟您没关系,是我自己愿意娶崔氏的,只是没想到她之前好好的,如今竟然这么不知趣。” “诰命没有儿子可以下次再立功给她,是她自己心眼小,善妒,等不得,那怪不得人,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吧。” 李老夫人听李时渊一点都没觉得错,还觉得是崔氏不应该,就知道他们夫妻一辈子都过不好。 她心里很满意。 真的为了李时渊好所以让他休妻给他找有钱的妻子? 呵呵,只能说软刀子割肉才疼呢。 她要让李时渊随时活在痛苦和自责之中,让李时渊不得安宁,李时渊还要感激她孝顺她。 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狗东西,她才不会心疼。 李老夫人抿了口茶,神色十分担忧却又很无奈,最后她道:“算了,你自己有主张,为娘的只是希望你家宅和睦,不要引出是非才好。” 李时渊心想和母亲比起来,崔氏的格局就太小了,只知道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起争执。 若是崔氏能有母亲一般的心胸和眼界,他现在也不用这么为难。 “是,崔氏虽然吵闹,但是是个贼皮性子,到时候给她两句好话,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李时渊胸有成竹道:“娘放心吧,他闹不起来的。” 李老夫人点头,不再提崔氏这个没什么分量的敌人,她说起了正事:“你去看过你大哥了吗?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可能一辈子都下不了床,就残疾了。” 李时渊去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