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熏染觉得心越来越不安。 她的女儿重华公主好像已经好久没来看她了。 重华如今八岁,每日下学归来都会来看她,给她讲故事,讲外面的见闻,讲那些少年正好的少男少女…… 重华是知道她看不见,所以彩衣娱亲,从不间断。 她记得自己睡了三次醒了三次,那明明应该过去三天了,宫女却说她是小憩三次,如今一天还没过去。 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在八年前病了一场,然后就失去了光明。 日子自然也数不了,都是宫人告诉她岁月春秋。 这次,她留了个心眼,宫女说她是小憩的时候,她故意摸了摸窗台。 睡前带着露珠,醒了的时候是干爽的。 说明又过了一夜。 她的重华明明是过了三天都没来了,是不是出事了? 她的夫君萧重言是皇帝,没有因为她残疾就剥夺她皇后的称号,她还是大齐最尊贵的女人,夫君对她很好。 以往夫君也会经常来陪她。 近日鞑靼人兵临城下,萧重言在前朝和大臣商议对策,自然好几日没来了。 他不来,她询问的人都没有。 李熏染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宫女既然不可信,她就要信自己。 屋子里没有呼吸声,这些人在萧重言不在的时候经常偷懒,她拿起她的凤头拐,不断触摸地面,慢慢走出去。 外面暖融融的,肯定是白天。 还是个大好的晴天。 其实她之前偷偷跑出去过几次,为了去看萧重言给她种的桃花,也不知道到没到地方,就会被萧重言发现。 萧重言会很气恼地重罚宫人,她就再也不敢到处乱跑了。 所以,她对路不熟。 她只能凭着半年前的记忆,摸索着女儿的宫殿。 萧重言说女儿离她很近,就在她隔壁的地方。 但是皇宫的宫殿之间本身就隔得很远。 有的甚至隔着山水。 李熏染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多久,她的拐杖碰到了一扇门。 她停了下,门半掩着的,她摸着门上的铆钉走进去。 院子里没有感觉到呼吸声,应该是没有人。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闻到熟悉又陌生的香气。 她使劲嗅了嗅,这是她的香料铺子镇店之宝之一,‘迷蝶’的香气。 当年她的堂姐李娉婷,也就是如今的福王妃,很喜欢这个香料,管她要,让她不要卖给别人。 十五年过去,她一直遵守承诺,每年给福王府送这种独家香料。 除了李娉婷,别人没有。 可是福王薨逝,李娉婷带着儿子从封地回来途中遇到了鞑靼大军,就是她带着鞑靼人叫门,让京城有了危机的。 听说鞑靼人要白银五十万,贵女十名,才肯放李娉婷和福王世子回来。 没听说有贵女被送走啊,李娉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把香料给别人了? 李熏染寻着香味来源,慢慢走过去,到了一半,还闻到了龙涎香气,这让她身子一僵。 萧重言? 她怕自己发出声响,跪下去慢慢爬过去。 被阳光烫得滚烫的大理石地面让她差点叫出来,可她还是忍着,慢慢爬上台阶。 就听里面传来如泣如诉的靡靡之音。 “皇上,皇上,你好棒啊,臣妾,臣妾好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 “你刚从蒙古大营回来,受尽了苦,朕自然要好好伺候你……” 李熏染如遭雷击。 果然是李娉婷的声音。 他们两个怎么勾搭上的? 萧重言说他自己年岁大了,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反正他们有儿有女,不缺孩子,他再也不会碰别的女人,只想跟她闲话家常。 她也没听萧重言除了她之外,还宠幸了什么女人。 他骗了她。 李熏染心像是开了个黑洞,呼呼刮着冷风,根本听不下去,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走。 她就坐在台阶上,等他们完事。 李娉婷满足地哼了声后,声音娇嗔道:“皇上,臣妾已经平安归来,可王儿还在鞑靼人手中,臣妾每每想起王儿,就心如刀绞,您什么时候帮臣妾把王儿还回来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