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左右不见,没说想他,还编了个他是死鬼的谎话出来。
苻琰把快报一放,气不太顺,崔姣的嘴里没一句真话,他若放她去了益州,她能带着孩子潜藏起来,他想找都难寻,往后孩子会说话了,他就是孩子嘴里的死鬼阿耶。
苻琰的手指在安案桌上敲了好几下,她非要呆在那穷乡僻壤处,就让她吃些苦头,那破村子里的人多是他挑出的益州人,只要不出去,她根本不知那不是益州,她屡次骗他,这回也该让她尝尝被人骗的滋味。
苻琰再翻看其余奏疏,直看到礼部呈上的春闱试卷,这些试卷是由专人抄录了一份送来的,原卷还在礼部审批,春闱才结束不久,照往年规矩,苻琰从各部署衙抽调出了有经验的属官担任知贡举,今年的知贡举共有十一人,都是在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由他们阅卷定人。
今年苻琰在朝,皇帝又是无事一身轻,朝内朝外一应事务,全丢给苻琰跑洛阳去过元宵,换做去年,皇帝选的知贡举都是他的亲信,这些亲信挑选出的举子不论才干,只有一点,能把诗做的极好,皇帝好谈诗赋,政论倒在之后,若在殿试被皇帝相中殿试三甲,将来自然前途无量,这些高中的进士有能诗做赋又善哄皇帝开心的,进翰林院做了待诏,皇帝宴客时让他们出来做几首即兴的诗,正经朝堂政事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苻琰回东宫以后,他的那几位少师私下与他说过,前一年的科举都给皇帝寻乐子去了,考出来的进士在任上一年了,也不见有所建树,若今年再依着皇帝的性子挑人,将来这举朝都是只会吟诗作赋的无能庸臣。
所以今年苻琰特定跟知贡举们交代过,要重时务策,选拔出来的进士必须能有实干性,若再是那等花里胡哨的无用之徒,知贡举们也掂量着自己的仕途是不是会到此为止。
送来的试卷该是他们定好的进士人选,让他过目的。
苻琰随意看了几张试卷,对国政倒都有些见解,直看到一张字迹眼熟的试卷,署名竟是崔仲邕,苻琰眼眯起。
崔姣雪夜出逃之后,苻琰懒得再跟崔仲邕计较,把人给放了,但派人时刻盯着他的动向,想看看他跟不跟崔姣联系,但那晚后,仿佛他和崔姣再无干系,他每日还呆在书舍内,和他交好的书生洽谈学问,苻琰之前听过他作诗,在诗赋上,仅是个毫无境界的平庸之辈,彼时苻琰颇有几分看轻他,也就是崔姣眼里觉得这个兄长哪哪都好。
苻琰瞧了瞧这张试卷,知贡举们给的次第是第十,这么个无能懦弱的人,竟然能在进士第十,苻琰审视着试卷中时务策部分,共有五道时务策,先谈史经,再就当今水利、旱涝防治、农田税务等时事做出一番自己的论调。
撇开对崔仲邕的鄙夷,这卷上见解独到,引经据典皆在理,还指出了一些弊端,并加以对策,虽有青涩之处,但将来培养过后,也必然能为大梁效力。
苻琰放下那张试卷,他也不会因私怨就将一个好苗子给折断了,能做出这等时务策,定也有
气性,崔姣从前说自己兄长厉害,时至今日,倒有几分刮目相看。
苻琰再看看其他的试卷,一通看下来,竟没看见郭守山的,郭守山此人刻苦用功,于治水有心得,按理这三十进士中该有他一名,怎没这个人。
他遣人去门下省一趟,调出郭守山的试卷去看,满卷笔墨浮华空悬,和他曾经看见过的行卷截然不同,差异大的甚至让他怀疑这是两人所写。
这样一份试卷确实没资格入进士,郭守山是他的食客,修过《水经》,一个人怎么会在短短半年内,学问上出现这么大落差。
苻琰深思之下,暂将此事按住,待明日去崇文馆一探究竟。
当下把奏疏全理清了,传家令进来,让其收好奏疏,便想歇下。
家令急得一头汗入内,道,“太子殿下,大明宫传来消息,皇帝陛下又起热了。”
皇帝带着王贵妃在洛阳玩了十来日,回来路上起热,随侍的中官说皇帝在洛阳养过一只衔蝉奴,那衔蝉奴十分乖巧,皇帝很是喜欢,常抱着把玩,不想回长安路上,衔蝉奴突然野性大发,挠了皇帝一爪子,之后便跑的无影无踪,但也不知是不是那爪子挠过的缘故,皇帝起热过好几次,医师开过药也无用。
苻琰一拧眉,便往大明宫去了。
紫宸殿。
皇后和王贵妃等在殿前,襄王也在,回长安后窜稀自然就好了,但襄王重脸面,知道朝里有不少人嘲笑他,躲在襄王府足有半个多月。
今日兄弟俩才见着面,襄王比年前清减了,面对苻琰也少了之前的挑衅之色,端端正正的给他行礼,苻琰安然受了,问明皇后里面的情况。
皇后道,“医师也看不出陛下这病是何缘由,只能酌情开药方医治。”
殿门大开,中官请他们入内。
几人进了内殿,皇帝躺在龙床上咳嗽的厉害,抓着医师说自己心口疼。
王贵妃急忙上前,抹着眼泪说,“都怪那该死的狸奴,枉陛下宠它,它竟敢伤了陛下。”
皇帝一下被她的话点醒,召苻琰近前,冲那医师道,“太子来的正好,朕怕也是得了那猫鬼病,不是说太子的血能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