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便安适的泡了个澡,回内室躺下要睡,睡前拉着南星要避子汤,南星出去问家令,家令也做不了主,便去黾斋报与苻琰。
赐不赐避子汤就是苻琰的一句话,往常崔姣侍寝后,都会赐避子汤。
可这次苻琰却脸色阴冷,他记得清楚,那天夜里他怀揣着欢喜进破院子,听到她说不喝药就会有孩子,她都承认了不喜欢他,又怎会愿意怀他的孩子。
苻琰垂着眼眸许久。
家令以为他没听进,又把崔姣要避子汤的话说一遍,他才说,“赐汤。”
家令听了,总觉出失落感,但想是自己听错了,苻琰再宠崔姣,也知轻重,东宫一日微定太子妃,一日便不能有姬妾有孕,即使崔姣在太子心中地位很重。
家令出
去叫一个小童跑药藏居讨避子汤药,他转回来与苻琰道,“先前谣言说殿下患猫鬼病,皇后殿下还担心人日那天,殿下无法去见各家贵女,现下也没这么顾虑了,仆遵照殿下的嘱咐,把那几位贵女的身家背景也都探听清楚。”
他递上纸卷,苻琰眼在公文上,“放下吧,孤回头空了再看。”
他又顿了顿,“外人都知孤偶感风寒,人日那天若抽不开身,改日再见人吧。”
家令只得行退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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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子汤很快送来,崔姣喝下去,再美美的吃了夕食,又窝回床,她出不去,一个人在内室很无聊,想着自己生病了两天,一到夜里就发冷,靠着苻琰这个活火炉才能睡个安生觉,今夜应不需要苻琰了。
她摸到床下,在博古架上找到一只玉狮子,塞到外床的被下,苻琰一躺下就会被硌到,她这招叫卸磨杀驴,可不能怪她,谁叫他把她关在内室,她阿兄还在狱内,一日吃一顿,都是他害的。
她等了好久不见苻琰回来,困得睡过去,不知何时被南星推醒,南星端了药给她喝,这药是治猫鬼病的良药,有奇效,她先前心口锥疼,喝了这药就不痛了,但她喝进口中总有种淡淡的血腥味。
崔姣把药喝掉,吐着舌头,又苦又腥。
南星发笑,“娘子千万不能嫌弃,这药天底下可没人能喝的起。”
崔姣疑问缘故。
南星说,“药不金贵,金贵的是药里有太子殿下的血液,娘子才能好的快。”
崔姣登时愣住,原来是苻琰放血救她。
南星把其余灯都息了,只在桌上留一盏过夜灯便出去了。
崔姣鼓了鼓脸,既然她这条命是苻琰救的,那她今夜就不捉弄他了,就把被里的玉狮子再拿出去放回博古架,她蒙头盖被,烦躁的噔噔腿,睡意上来渐入梦。
一觉醒来,旁边的被窝还是冷的,她翘头起来,屋里没人,苻琰一宿没回房。
南星端着水进来,见她醒了,带着笑,“娘子怎醒来的这般早?不如再睡会。”
崔姣道,“冷醒的。”
内室的火炉只剩些许星火,床上没苻琰,睡着都给冻醒。
南星知她怕冷,之前住在廊房,她睡得被絮都特别厚,更遑论现下才病愈,太子年轻力壮,不畏冷,这床上的褥子也薄些,若是太子在屋里,崔姣就不冷了。
南星侍奉她梳洗,说,“殿下昨夜公务繁忙,歇在了黾斋。”
说这些,崔姣又不想知道他有什么事。
“娘子可知,人日那天,殿下就要择选太子妃了,”南星轻道。
选太子妃好啊,选了太子妃,苻琰总不能还将她关在内室里,他也无暇顾及她,到时候她才有机会找出路。
南星在她脸上看不到伤心难过的神情,也摸不着她的心思,但话已说到,她想崔姣心里有数,若她对太子有情,凭太子对她的过分疼爱,她想一想太子妃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一切得看她自己想
不想,她们这些仆婢也不能乱出主意。
南星又转话,娘子让下仆打听的,下仆去打听了,近来太子殿下没去过东狱,只有昨日处决了一个恶徒,听说是犯下恶行的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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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姣心里一揪紧,急忙抓住她的手道,“南星姊姊你再帮我打听一下,那暴徒叫什么。”
崔仲邕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但在苻琰眼中,他拐带了她,很可能苻琰就认为他是暴徒,秘密将他处决也不是不可能。
南星直说好,宽慰她,“殿下犹爱娘子,岂会伤及娘子兄长,娘子放宽心,下仆去替你打听清楚。”
崔姣这一日都是心事重重。
晚间苻琰回房,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崔姣靠在床头,拿眼瞪他,他懒理她,洗洗睡了,只有崔姣一人在怄气。
次日早,苻琰去了门下省上值,崔姣等他一走,就拉着南星询问,南星便将打听的告知,“是个叫张武的屠夫。”
崔姣这才略放松,想到错怪了苻琰,那也没太错怪,他把她关在内室,把崔仲邕关在牢里,不就是故意让他们隔开。
这夜苻琰回房,她还瞪着他。
苻琰本就有怒意,连被她瞪过两晚,愠火难消,摁着她一顿胡来,她也不服气,把他嘴给咬破了,还在他下巴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