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
崔姣一下反应过来,裴缨寿方才犯了苻琰的忌讳,苻琰不喜旁人提到他的傅姆,大公主与她说过,她也从没在东宫的下人中听过关于他傅姆的传闻,可见这傅姆是扎在苻琰心里的一根刺。
裴缨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促道,“……牛公微在流放半道跑了。”
苻琰才折返回来坐下,唇抿成一条线等她说。
裴缨寿道,“他的旧部埋伏在巂州地界,牛公微一入巂州,就被他们救走了,牛公微还大放厥词。”
她说停了,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张小纸条递给苻琰,苻琰看了眼丢在桌上。
崔姣偷偷瞄一眼,纸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写了句,“打江山的是老子,守江山的还是老子,老子呆在穷乡僻壤,吃个王八龟都不行!说老子造反!老子就反了!老子就要一口一个王八!”
崔姣差点给笑出来,强忍着绷住,也不敢再待了,很自觉自己退出殿,木香在园圃给花浇水,还不时探头探脑往殿门这边看,见她出来,赶紧放下水瓢,和她一起回廊房去了。
崔姣实在好奇,回廊房后问了牛公微造反的缘由,才得知,牛公微造反是因为他吃了玄寿公,牛公微是岭南水乡人,自幼常吃水产,玄寿公犹甚,皇帝没继位时倒不是错,可皇帝继位以后,这就不能吃了,明面上不能吃,关起门偷偷吃也不会被皇帝知晓,可偏偏就这么倒霉,牛公微麾下有个副将因为做错事被他罚了,那副将心怀怨恨,便偷偷递信来长安,状告了牛公微偷吃玄寿公。
皇帝勃然大怒,一口断定牛公微有谋反之心,朝中有大臣相劝的都被皇帝喝骂回去了,皇帝要下旨讨伐牛公微,可朝里的武将都不愿前往,最后皇帝下不了台,太子才主动请缨出征。
牛公微手下能兵强将众多,这仗打了一年,打的十分艰难,太子好不容易打胜了,把人擒回长安,皇帝又给放跑了。
崔姣这下全明白了,原来牛公微是被皇帝给逼反了,那定然怨恨,本来岭南那场仗就不该打,估计皇帝也有点后悔,苻琰把牛公微带回长安,他又不忍心杀了,这时候就该杀的,既然已经犯了错,就该及时止损,那牛公微受了这么多屈辱,皇帝放掉他,他也不会感恩,这真是放虎归山了。
遇到这样的君父,崔姣难免对苻琰同情一点点。
裴缨寿午间才走的。
她刚走,崔姣就被叫进崇文殿,苻琰在用午食,崔姣就立在他身边看着他吃,原本还想端茶倒水讨他高兴,但他不准她做任何事,就让她这么干站着,看他吃饭。
崔姣午食没用,本来不觉得饿,但看着他吃,肚子就饿了,而且满食床好菜,都是她吃不到的,香味扑鼻,又馋又不能吃。
苻琰慢条斯理的用完膳,小仆端水进来供他漱口,崔姣还是不能动,等他换了件褠衣出来,褠衣还是她做的。
苻琰挥手让小仆下去。
他坐到凳子上,说,“你可知错?”
崔姣颓丧道,“妾知道错了,妾以后都不会再乱说话的。”
苻琰看了她片刻,抬手摸她的脸。
崔姣顺从的贴着他的手心,任他抚摸,咬着嘴唇细细叫他,“……殿下。”
苻琰手指定在她的颈侧,她的脖颈很细,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折断。
苻琰面无表情道,“孤说过不要恃宠而骄,今日只是教训,如果以后也敢对太子妃如此不敬,依律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