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公主与驸马还年轻,有儿女是以后自然的事情。
崔姣禁不住想到自己,她已经过了及笄之年,若无崔氏长房和张家做鬼,她也不会进东宫,太子难伺候不说,还要与妖魔鬼怪打交道,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以前有想过寻个稳重踏实的郎子,不求他大富大贵,只要能互相扶持便好,现在倒好,每日担心自己会没命,能活着都是万幸了!
众人还围在大公主身侧,婢女将鞠球放在草场中央,五公主率先走过去,大公主和贵女们才纷纷上场。
分了两队,一队由五公主领头,一对本是由大公主领头,但大公主说,这场蹴鞠会是五公主要跟崔姣较量,就由崔姣顶上了,崔姣面对五公主要比襄王谦让,先让了五公主首球,五公主朝球门方向边跑边运球,心内得意,这贱婢也不过如此,她四哥竟打不过一贱婢,反遭其致伤,还得她来教训人!
可她没得意多久,脚下忽如一阵风过,未及反应,球已经到了崔姣这里,崔姣不慌不忙将球踢给了大公主,回眸冲她嫣然一笑,差点将她给气背过去,但她连生气的时间都没有,还想去抢球,却被其他人给拦住,眼睁睁看着大公主将球踢进了风流眼。
这才是开始,紧接着第二球、第三球,她连鞠球都摸不着,崔姣牢牢护住鞠球,最终再送到大公主脚上,由大公主亲射球门,明眼人都看的出,崔姣球技远胜五公主,五公主再踢下去,丢丑的只会是她自己。
五公主焉会看不出,踢到一半不踢了,气的骂崔姣,“死狗奴竟敢戏弄我!”
崔姣敛眉静默。
大公主收起了笑,“五娘的礼教跟谁学的?哪里还有淑女的样子?这般粗鄙不堪的话也敢说,还不快给崔掌书赔罪。”
虽说皇帝疼爱女儿,可也得顾及体统,五公主言语泼辣难听,传出去也是皇家难堪。
五公主被拿住了话头,只好跟崔姣致歉,“请掌书见谅,我说话有失分寸。”
崔姣四平八稳的受了这句话,笑吟吟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五公主想再骂她却没胆,登时气红了眼,她递眼色与傅姆,傅姆便寻借口说王贵妃还等着她回宫,便匆匆离开了。
崔姣攥着帕子擦汗,这下可算把王贵妃、襄王、五公主全得罪完了,都怪大公主和太子这对姊弟,想要教训人自己不出手,拿她作梗,日后遇到这些人她更得小心行事。
一场蹴鞠下来,贵女们浑身香汗淋漓,分别去厢房换了身衣裳,坐下吃了杯茶,才告辞离去。
崔姣留在最后,大公主拍拍她的手,和她说交心的话,“可能你不知道,这几年三郎身前无人照顾,阿娘着急过,送了宫人过去,三郎孤僻的很,根本不喜人近身,宫人都被他给轰走了。”
崔姣脸上热的还有红晕未消,好似羞涩般,静静听她诉说。
“其实这都是他的心病作祟,”大公主叹口气。
崔姣想,这哪是心病,分明是疯病,发起疯来能杀人,侍奉他的人才可能会被吓出心病呢。
婢女新端了茶水菓子上茶床,大公主问那婢女,“你叫人去少府监一趟,我有客要待,让驸马不必回来陪我用午食。”
崔姣屁股都快坐不住了,大公主竟是个话痨,瞧她这意思还要跟她扯话到午后,她对太子的事不感兴趣,拉着她说这些,她又不爱听。
“……驸马总不能饿着肚子当值,”崔姣很为难的样子。
大公主摆摆手,“监衙供了廊飡,不回来吃也饿不坏他。”
崔姣只得继续听她絮叨太子的那些陈年旧事,“阿耶的儿女众多,总有偏爱的,可对三郎却很严厉,那时三郎才十来岁,还没现在的怪癖,总想做些能让阿耶注目的事情,有一年秋狩,三郎在猎场上拔得头筹,阿耶面上有光,赐了自己豢养的白鹘飞将军给他,三郎每行猎都会将那只飞将军带在身侧,但不久,三郎被照顾自己的傅姆持刀行刺,阿娘赶到时,地上是飞将军和傅姆的尸体,全是血,他昏倒在床上,从此后,就成了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崔姣想啧嘴唏嘘,太子现在性格冷峻,没想到小时候也会期盼父亲喜爱他,就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脾性,人嫌狗憎,要不是太子,谁会喜爱他?
崔姣眼露怜惜,“原来太子殿下以前这么凄苦……”
大公主与她惺惺相惜,“现在好了,三郎身边有你服侍,我跟阿娘很放心。”
再凄苦也是锦衣玉食,比穷困庶民好多了,有什么叫苦的。
崔姣干巴巴笑了笑。
大公主自觉跟她投缘,又和她说了许多太子小时候的趣事。拖拖拉拉到午食后,才放崔姣离去。
崔姣出了郑府,坐上回东宫的马车,心里好奇这边坊内住着哪些人家,便掀开车帘往外看,安仁坊内住的都是达官显贵,个个光看大门便觉阔绰富贵,张侍郎家在坊内西边角,府邸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崔姣冷眼瞧着那边,在崔氏眼中不可得罪的张家,放在长安城里,也不过如此。
行过了一条街,正好到春明门,临近西市,这附近开了不少酒肆,不乏有妖娆美艳的胡姬揽客,崔姣眼尖看到大公主的驸马从其中一家酒肆出来,看起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