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秋风,卷起一院桂花散落。 花如细雨,漫萦在少女绯色的裙摆间,微风浮动,满园馥郁。 假山之上的凉亭里,魏峥看着提着食盒的少女,惬意地行走在连廊里。 冰冷的目光,不经意跟着移动…… 甄婉走到方殊面前,蹲下打开食盒,笑意盈盈,“还在生气呢?你还小,真的不能饮酒。” 小少年不理,头转向另一边,但余光却盯着食盒。 “我今日做了桂花拔丝红薯,刚出锅,得趁热才好吃。” 甄婉立刻奉上,精心准备的食物。 凡是桂花能做的,她都做了一遍了,桂花饼,桂花糖,桂花鸭。 谁知道这小孩嘴被她养刁了,心心念念非要喝桂花酿。 这么大点孩子,她哪敢让他喝酒。 半个月过去,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友情,就被这桂花酿给拦住了。 看方殊还不为所动,甄婉歪过头去看他,“这样吧,我明日做桂花醉蟹,用酒腌制,你过过瘾。” 到了这,方殊才哼了一声,回过头看她。 甄婉摇摇头,不过还是把筷子递给了他,“这桂花也快要没了,我收集起来,酿好桂花酒,等你大了喝,正香醇。” 方殊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黑瞳立刻带了笑,“桂花醉蟹,很好吃么?” 听他惦记下一顿了,甄婉知道,这节过去了。 小孩子,也不能吃太多糖,甄婉用的桂花挂霜,既保留了桂花的原始清香,又让红薯这等小孩不爱吃的粗粮,变得清甜可口。 食之香糯,沁人心脾。 方殊很快就沉浸在美食里,自己接过盘子吃。 甄婉无聊地玩起石子路边两旁的喷瓜。 是一种植物,长得像缩小版的角瓜,一旦触碰,就会喷出好远,五六米都有。 这东西,不是花,也不知为何,没被花匠铲掉。 这几日正是熟透的时候,甄婉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成连锁反应,就像豌豆射手似的,喷个不停。 “幼稚。” 甄婉正玩得不亦乐乎,就被一旁的小屁孩嘲笑了。 她好笑看回他,“又不能出去,人是会闷坏的,你这么小的年纪,可不能活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如今,他们已经能开一些玩笑了,只是这孩子,可能是自小没个玩伴的原因,整个老气横秋的。 甄婉倒也没问,他为何没去上学。 看他性格孤僻,就知道,他很在意别人的目光。 “你才是故作大人,都比我笨……” 一大一小斗着嘴,丝毫没注意到,这侯府的主人,已经回来了,就在他们身后的凉亭里。 …… “府里来了客人?”魏峥看着下方,问一旁的韩让。 韩让跟着看去,嘴上回道:“是甄家女,甄婉。” 魏峥左眉微挑,脑海里掠过那日的病弱女子,一时间,很难将眼前这个,颜若桃花,鲜妍明媚的少女,跟她对上。 这时韩让又道:“此女入府后……”他顿了一下,转过话头,“也没什么特殊的,大概是把方殊当做了家乡的弟弟,很是照顾。将士们见她并无恶意,也就未阻止。” 韩让是魏峥手下一员大将,出征时的左膀右臂。 他的身份自然不用去接送一个妾,不过是魏峥想要知道后方的动向,尤其是洪城的主将,赵老将军。 还有送平安信给魏老夫人,这才一并送了甄婉到淮阳。 说到这,韩让从怀里取了一封信,“这是前些日扣下的信,将领甄晖,派人送给甄婉的家书。” 信并没打开,火漆还在上面。 魏峥扫了一眼,接过来,自行打开。 只看了几眼,长眉就敛紧了。 一旁的南宫昇一见,目光也扫向书信。 “绾绾我女,入侯府后一切可好?爹这里一切都好,女儿妙计,商户已经齐聚一堂,如今祸事消弭,倒一切顺利……” 魏峥看完,把信递给韩让,“可知是何事?” 韩让接过一看,茫然不解,“并未听说,有什么关于商户的事。” 魏峥倒也没说什么,“把信给她送去,回信都要检查备份,也派人去打听一下,洪城局势如何。” 韩让抱拳应下,拿着信,正迟疑,就听魏峥道:“就这么送过去。” 韩让又一礼,这才退下。 南宫昇又看回下方,“侯爷可是怀疑,这甄家与樊家还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