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小客厅,医药箱刚往桌子上一放,他已经和上次一样,自觉爬上了床。
到底是有伤的,没有上次灵活,小心地避开了要害,正面躺在床上。
上一次他用被子盖在了胸前,这一次南枝刚将碘伏拿出来,他自己掀开衣摆,露出肚腹来,裤子也往下拉了拉,但没有到底,还藏了些。
南枝是医护,医护面前无男女,但也是异性,他无法完全放开。
虽然没有完全扯下来,但也足以让南枝判断,找到血的源头。
原来在这里。
相比较位置,南枝更惊于他的行为。
她两个号头像是一样的,名字也差不多,自己打眼一瞧都会看错,或者干脆不往这方面关注,所以她其实并未避着他,两个号混用,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还会看她发的内容。
在她哭诉苦恼,自己试图开导自己的时候,他在另一边,短短几十分钟做了决定。
他不是一个孟浪的人,恰恰相反,像古时候的大家闺秀似的,对这方面看得还是很重的,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多少有些艰难,但他还是做了,并且不小心把自己弄伤。
南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莫名觉得,好像有人比她想的还要在乎她。
除了奶奶,超越了爸爸妈妈和姐姐弟弟。
人不能太贪心,这辈子能有一个关心自己,在意自己的人其实就够了。
南枝知足了。
她神色松了松,搬来收在一角的板凳,坐在床边,认真去看床上。
或许是冷吧,也有可能是对接下来的事有些抵触,南枝看到那平坦一片的肚腹微微起伏。
幅度较之上一次涂护手霜的时候要大许多,能明显察觉到他的紧绷。
都这样了,也没有说拒绝。
要上战场的态度很坚决。
南枝没有戴手套,就那么直接伸出手,轻轻地、小小地碰了一下那过于白皙细腻的腹部。
不知道是不是她手冷,那一下像是一滴水落在水面上,激起涟漪不断,也打散了大幅度的起伏,变得又细又碎起来,呼吸声都乱了乱。
南枝感觉到了,无端有一种他是旧社会被娶回来的小媳妇,新婚之夜即将失去身子。
今天的床单又很应景是大红色的。
冬天需要盖加绒的,奶奶给她准备的被子都是春夏的,老人家没有加绒的概念,所以冬天的被子基本都是她新买的。
她买过黑色带格纹的,也买过红色带花纹的,就那么巧,他今天用的是红色带花纹的。
被床单被单一衬,更像被欺负的小新娘子,手还紧紧抓着衣服下摆,不太好意思一样,微微别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
南枝实在没忍住,噗得一声笑出来。
虽然很快板正了脸,但还是被宋青捕捉到,他正了正视线,看向她,在冬季的灯光下,哈着层层的热气,呆呆问她:“你笑什么。”
南枝没承认,“没笑。”
宋青拉着她的袖子,认真纠正她,“你笑了。”
“没有。”南枝还是不承认,并且将一旁的被子带过来,盖在他头上,不让他看。
宋青没有扯开被子,这种时候对于他来说不看比看了要能接受一些。
他在被子下,深吸了一口气,等着南枝操作,许久许久,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到来,只被冰了几下,似乎被抹了碘伏,位置是……
他割伤的地方。
在下面一些,被她翻开了上药,然后贴了个东西,感觉是类似创口贴的东西。
宋青:“……”
伤处理好了,疼痛的感觉还是没有到来,反而等到她收拾药箱的声音。
“我已经决定辞职了,以后不会拿你练手了。”
南枝看了一眼被处理地干干净净、露出本来粉白色泽的地方,加了一句,“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话说完,她拉了裤腰一角,给他提上去后才走。
脚步声逐渐离远,宋青才拉下被子,放下衣摆,坐起身朝外看去。
南枝人在客厅,踮起脚尖将医药箱放在电视机四周的柜子内。
“明天也不用起那么早了,我要好好休息休息,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
这么说是不想让他起太早操心饭的事,当然也确实想休息休息。
上了那么久的夜班和夜班与下夜一起,每天忙忙碌碌没有一刻空闲,精神高度紧绷,几个月没有放松过,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好好歇息了。
可能是念头越发强烈,在看到宋青为了给她练手,弄伤自己后达到顶峰,她现在非常坚定地决定辞职,或者说,直接出逃。
那一百多的工资没必要耗到人家同意再走,打个招呼就好。
南枝弄好了医药箱,和宋青告别后,上了二楼,洗漱好,门一关,将手机搞了静音。
在医院上班,手机二十四小时是要开机的,并且保证自己能第一时间接到医院电话,就连节假日休息都只能在医院附近游玩,不能去远了,不然找的时候回不了医院也是要被扣钱的。
这黑心工作谁爱做谁做吧。
南枝人往下一倒,难得的,一夜无梦也没怎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