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真正进入到茫茫鬼潮之中,方才能够明白那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到底是有多么强烈。 季礼从来没有历经过鬼潮,只有在京都那一次任务中,他算得上是经历过一次。 但那次鬼物的数量,万万无法与这一次相比。 当真正跻身进入鬼潮中央时,季礼方才明白自己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在毫无罪物保护的情况下,他几乎是什么都无法看清,更听不到他人的呼喊。 围绕在身躯周围的,全部都是黑压压的恐慌,以及风声鹤唳的哭喊。 而那些,全部都是来自于四周的鬼物,他被席卷在正中央,只有手边是那一条指引通往第十殿的荧光纽带。 这也是此地仅有的光芒,代表了希望的长路。 季礼稍有不及,就会被某种如刀的骨爪抓破了血肉,这让他本就不堪重负的身躯越来越沉重。 血红棺椁早已遗失在判官大殿,包括那阿傍罗刹锁链,也就是说季礼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半点区别。 那些无主孤魂的一次次袭击,对季礼来说都堪称死神的镰刀,虽然它们都是些极为低微的鬼物,被抓中一次两次,不会死于非命。 可架不住如此众多的鬼物,在同一时间对季礼出手。 这就导致,季礼除了依靠背后的那几位店员之外,再难有任何建树。 一向以阴谋诡计取胜的季礼,在面对鬼潮之时方才见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没有罪物傍身,他弱到了极致。 另一边的余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手上拿着的是杜喜月曾经的最大底牌。 也就是那一枚挂在脖子上的晶莹玉石,这个玉石在有灵异力量触碰之时,会自动发出微弱的光芒。 等同于吸收伤害之物,属于完全的被动防御罪物。 余郭三步并两步地向前伸出了手,将原本最前方的季礼抓住了肩膀,重重下手,两个人换了一个位置。 “常念!不能让季礼死!” 余郭来到队伍的最前方,第一时间就迎面遭遇了鬼手的袭击,那一只漆黑的手掌霎时间按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黑暗之中,他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哪只鬼的手抓住了他,但现在也没有了区别。 胸前的玉石,光芒顿显,驱散了一瞬间的黑暗,他看清了自己面前那如同潮水般还在往前蜂拥的鬼潮。 而玉石的被动防御,也为他抵挡住了这一次必死的伤害,使得他往前推移了两步。 后方的季礼发丝凌乱,呼吸越来越没有节奏,失去了血红棺椁的轻便,他现在背着的是史大路的那口黑棺。 这个重量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但见余郭推出了两步的道路之后,季礼憋了一口气跟上步伐。 但在这个空档之时,另有三只鬼物钻进了第七分店的空子里,抢占了季礼的前路,并同一时间对他伸出了鬼手。 季礼猛地大惊,就要往侧方闪身,可体力过于流失让他的反应力再一次降低。 如此低级的出手方式,以他的能力竟然有一种不可闪躲的既视感。 两只干枯如同树枝的手掌,几乎是同一时间按在了他的右肩之上,随后就是以指做刀,狠狠刺进了季礼的血肉里,猛地向下一撕。 季礼的右肩仿佛被撕下了一大块血肉,剧痛感陡然袭来,让他神经一痛的同时,精神也变得集中。 在同时间驱散了原有的疲惫,他就势往前一撞。 这一切说起来极慢,但其实只是发生在一瞬间,以至于余郭的那一声警告,才被常念听到。 越发混乱的局势之中,队形绝对不能乱,否则就是必然被鬼潮冲散,每个人都将失联,直至身死。 常念手里捏着的是杜喜月的荧光罩罪物,这个罪物说起来也比较独特。 它可以完全隔绝鬼物的袭击,保证一片区域内的安全,在此之前杜喜月曾用它拦住了野鬼村的小规模鬼潮。 然而这个罪物,只能有十分钟的效果,而这个效果只怕在如此众多的鬼潮之中也要大打折扣。 所以在进入鬼潮的第一时间,她根本不敢使用,只想留在关键时刻。 但眼下,常念一样也是低估了鬼潮的可怕与那摧毁能力。 她处于队伍中部,正在以自身反应和体质硬抗,却已经见到前路越发难走,队伍内部竟也出现了分崩离析的状态时,不由得大惊失色。 由于季礼被数只鬼物拦路,导致最前方的余郭已然出现了和队伍脱离的境地。 常念知道,再不用荧光罩罪物,只怕他们第七分店将会倒在第一轮鬼潮之中。 于是她从怀中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