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变故了。”
皇甫佳佳面色凝重地盯着天空血云,过于阴郁的红光让她的脸看起来颇为怪异。
李莫愁倒在地上靠着背包也在望着天空,瞪着眼睛震惊道:
“红禁之红的吞噬竟被中断?”
这虽是疑问的语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事实。
鹿采薇搀扶着昏迷的李观棋,一双好看的眼眸里充斥着怀疑,突然扭过头,彩色的小辫子一甩,用一种质问的眼神打量着一路沉寂的王大炊。
或许在她的认知中,没有任何人可以拥有中断红禁的能力。
“是季、顾还在斗法……”
一袭黑衣的侯贵生隔着几米,负手望天,脸色难看。
如果这个屏风世界里,还有一方具备干扰红禁的能力,他只能将怀疑落在季礼或顾行简的身上,尤其是是顾行简。
“绝不可能。”
对此鹿采薇却给出了坚定的反驳,她摇着头亮出白皙的手腕,语气笃定道:
“我有罗盘手表,空间对于我没有任何藏匿。
自三秒钟前,我可清晰、明确地感应到红禁之黑不复存在,它已彻底破碎。”
侯贵生默不作声,他连看都没有看鹿采薇一眼,表情已经给出了他的答案。
“不会是店长的……”
从来没有说话的王大炊,在这个时候用独特嗓音,瓮声瓮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只是音量不大,或许也是没有底气。
作为第二分店的副店长,王大炊自知有多大本事,因此总是常常听命而已。
这让他很清楚苏城河的为人、作风与性格……
苏城河,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甚至可以用正直来形容。
在遇到李观棋之前,王大炊认为自己的店长是天海里最善良的“君子”。
苏城河,以店员为本,以分店利益为主。
主持事宜、闯荡任务,总是公平公正,人道情怀,从没做过任何一件损害他人利益之事,他对店内的每个人都非常友善,竭尽所能地帮助。
但是……
苏城河与李观棋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前者的底线,只怕会更低。
虽说王大炊认为苏城河的底线虽比李观棋低,可却不会做出害人取利的事来。
但如果鹿采薇所言非虚,红禁之黑已经破碎,但红禁之红却突然停止吞噬,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或许真的只有身在其中的苏城河。
“我去把他带出来!”
利益在前,鹿采薇根本不相信人性,说着她把手伸向发上的彩绳,正要将其解下来。
但一只无力的手搭在了她的腕上,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
“采薇,别冲动。松开它,你会立马被罪物的代价淹没。”
彩绳也是一件罪物,它唯一的效果就是可拖延其他罪物的代价时间。
先前,她已经使用过一次罗盘手表,如果解开彩绳,就是释放第一次使用的代价,如果在此基础上再用第二次,那她将再没有任何使用罪物的机会。
李观棋醒了,四周几人全都围了上来询问伤情,只有王大炊默默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众人关心他却只朝着王大炊摆了摆手,将其唤到近前,看着那张憨厚的面容微微一笑,柔声道:
“我们是他的朋友,现在更是战友,那就都该相信苏兄弟,不是吗?”
此话一出,王大炊猛地抬起头,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挂着善意微笑的青年,久久不敢言语。
鹿采薇急了,她摇晃着李观棋的手臂,赶紧说道:
“苏城河自己在红禁之内,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都不重要,但他身在其中,就比你更容易拿到拼图碎片啊。”
李莫愁对此不敢插眼,但相比于苏城河,她显然更希望为人君子的李观棋得到拼图。
皇甫佳佳自从鲍安死后,性情已经成熟很多,她在斟酌片刻后也劝说道:
“观棋,你不能和要求别人都与你一样,苏城河怎么样……”
李观棋在这个时候一抬手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语,挣扎着摆脱了鹿采薇的搀扶,拖着虚弱的身体,缓慢走向悬崖边缘。
迎面吹来的是刺痛脸颊的山风,遮天蔽日的是心神颤栗的血云,那一袭白衣不染尘埃,傲然于世。
清秀青年转回头时,带着一个温煦的笑容,音量虽不高,却具备震耳欲聋的力量。
“鬼物凶狠、天海强大……如果在这个地狱中,连最后一点信任都抛弃、最后一点底线都舍掉,那我们这批‘人’就真的完了。”
……
“顾行简,我终究是不如你。”
世界在近乎静止的慢速中缓缓流逝,季礼闭着双眼,脸上却带着一份无奈的惨笑,最终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徐南在见到这一幕时,瞳孔猛地收缩,他震惊地看着季礼的动作,却做不出任何表情。
虽然季礼的笑容,他的动作非常缓慢,但慢归慢却比他不知快了多少倍。
这说明在季礼的身上有一种他远远不及的力量,竟能支撑他做出忤逆“世界慢速”的举动。
而且,要知道现在的徐南其实是半人半鬼半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