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我感觉季礼好像凶多吉少了……”
一号别墅外,黄半仙盘腿坐在地上,小半个脑袋露在窗户外,窥探着里面的情形,同时正在与某人通话。
那张干瘪消瘦的脸颊上带着复杂的神情,点了点头应付着:
“是,他好像中了鬼物的招,现在还没有察觉。
他的脸已经消失大半,我看如果没有隐藏手段,死亡就在这会儿。”
其实黄半仙还有后半句没有说,他打这通电话的意思,是想询问一下他是否要出手帮忙。
毕竟在来的时候,顾行简的确说过类似的话语——“这件事按季礼的意思去办。”
那此刻来讲,季礼虽然没什么表示,可他本人也不可能愿意去死吧?
因此,黄半仙有些犹豫,他要不要出手。
平心而论,他自然是不乐意。
黄半仙是一个很圆滑的人,趋吉避凶是他的宗旨,此行本就很为难。
若非是顾行简说了那句话,他都不会留下来看戏,如果还要他出手帮忙,这可就是太麻烦了。
不过接下来,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也令他甚为满意。
“季礼若是要你来救,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虽然这句话不那么中听,可黄半仙却格外欣慰,稀疏的山羊胡抖了一下,讪讪一笑。
挂断电话后,他又从窗沿探出了半个脑袋,滴溜溜的眼珠泛起好奇的光芒。
他很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季礼究竟如何破局?
……
看戏的人,除了黄半仙外,还有一个梅声。
至于薛听涛,他已经不知道溜到哪去了,但以他那鸵鸟般的作风,应该不敢看戏,只敢一心等待结果。
梅声也很无奈。
黄半仙的所见所闻,对于她而言就更加清晰和真切了。
季礼与根源性鬼物之间的争斗,她全盘落在眼中,当见到季礼在不知不觉中遇难时,她叹了口气。
季礼做什么事并没有和她商量过,包括这个金生水结界的反用。
如今,他陷入了绝对劣势的处境,梅声却不能坐视不管。
她不敢偷瞧根源性鬼物的那滩黑泥此刻究竟在做什么,只知道对方现在还留在原地,于是她终于有所动作。
这场戏看了这么久,梅声自然也明白了符箓结界的店员用法。
这是一种非常规的罪物,在过去的任务中从未出现过,甚至可以称之为神迹。
凡人通过五行之法画下符箓,竟能达到与古书传说中那通玄之术的效果,这太匪夷所思了。
在梅声内心感叹天海酒店的想象力时,她已经下了楼,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些熄灭的蜡烛,一一点燃。
三楼、二楼近百只蜡烛的燃烧,一时间整栋别墅泛起了明晃晃的光亮。
而这种光亮中,却又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血腥气味。
一楼的蜡烛,梅声没能力去点燃,因为根源性鬼物在那里坐镇。
不过二三楼这近百的数量也已经完全足够,徐徐的青烟开始升腾,弥漫在空中,有一种不充分燃烧的呛人感。
当火光更亮之际,空气里带了许多生生不息的浊气与清气。
原本因吴正思之死从而消无的符箓结界,又一次出现在了天花板上。
季礼能用金生水,那么她梅声也能用火生土。
一道符箓制不住根源性鬼物,那么两道符箓呢?更何况梅声还有香水瓶罪物,她完全可以让两符的效果扩大数倍。
两种五行之法,不同的绞杀功能,虽然无法杀死根源性鬼物,但保住在场人的性命,想来并非难事。
梅声重回三楼,在战场的最远端,试图以这种方法入局。
心脏与火,脾位与土,她等待着自己的心脏异动。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梅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发觉季礼的面孔已经完全消失,成了一张白面。
代表根源性鬼物的那滩黑泥,静静地在地面上呈现一个“圆”在蠕动,里面漆黑黑的一片,无法直视。
季礼的消亡还在继续,根源性鬼物没有被影响,火生土结界没有生效……
梅声抬起手掌看了一眼上面的伤痕,低声呢喃道:
“难道因为我是木命,因此无法开启杀人之土的结界?”
晚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最佳营救机会就此错失。
梅声还有一件对抗性罪物,纸笔墨,但现在已经没时间给她去绘制鬼物肖像,更何况这次的根源性鬼物就没有肖像。
没有人能去救季礼,只有他自己。
一切,是那么得安静。
静到活着的人屏住呼吸,狰狞的鬼也只是沉寂,死亡的气氛在步步高涨。
金生水的结界,没有滴答滴答的水流,血字符箓也悄然黯淡。
只是,有一些声音却在沉默中泛起喧嚣,不被所有人鬼听到。
“疼疼疼!季礼不到这个时候根本想不起我!”
“老二你忍一忍,再撑几秒钟换我来扛。”
“我忍你*,你**怎么不多忍几秒,疼死老子了***”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