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见,整个大晟朝也不曾有过女刽子手,瞧她们手上那奇奇怪怪的锯齿形薄刀,光是用看的便感觉很疼。 按照之前告示所说,每有人举一只手,便砍犯人一刀。 有的人只跟马知州有仇,但她身边的陌生人却拽了她一下:“等会到马知州时,你帮我砍一下,我就也帮你砍一下,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这人想了想,欣然点头,好朋友就是要帮忙砍一刀! 首先是岳关两人,他们一出来,那烂菜叶子臭鸡蛋还有狗屎跟不要命似的往前扔,群情激愤,骂声不绝,那平日作威作福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生命的两位巨富,此时竟是又吓得失|禁了! 刽子手们离他们近,难免被殃及,幸好她们早有准备,全副武装,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紧接着便是手起刀落—— 直到被剔成一副骨架,岳关两人的肌肉还在习惯性颤动着,如此残忍的一幕,百姓们却看得目不转睛,不知是谁先哭了一声,随后府衙门口便响起阵阵痛彻心扉的哭号,这两人罪有应得,总算是死了,可因他们被打死、被抢走、被折磨致死的亲人们,也不会再回来了。 马知州因官职大,因此被安排压台出场,原本人们已准备好再来一波烂菜叶子突袭,可当马知州被滚出来时……真的是被滚出来的,因为他实在是太胖、太胖了! 胖的与他有仇的人都不敢相认。 最神奇的是,他身上没有穿衣服,却裹着一层厚厚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东西,马知州全身雪白,没有毛发,连眉毛睫毛都剔除的一干二净,刽子手笑着告知百姓,请众人务必等到天黑,似马知州这等罪大恶极之人,活剐未免太过便宜了他,不如将他点个天灯,叫鄄州从此再无永夜。 马知州虽已做不出大幅度表情,眼神跟抽搐的脸皮却彰显着他的极度恐惧,也不知这时他有没有想起那些因他喜欢,便被拐来卖来最后不得善终的女子,还有那些被埋在财宝库地下的累累白骨,以及失去了亲人哭瞎了双眼的人。 想必他是不在意的,他只在乎自己富贵享受,此时他眼中的泪,大抵也是悔恨当初太过不小心,竟被两个女人抓住,从此满盘皆输。 这根人烛已准备了好几年,想必能从夜晚燃到天亮,当人烛燃尽,鄄州也将迎来明主,而明主会带来新生。 “二姐,咱们今天多做点吧,晚上怕是有好多人饿肚子呢。” 一个扎着双髻的女孩满脸喜色,“晚上有点天灯看!那个大贪官要被处死了!这样的大好日子,正是咱们做生意的时候啊!” 门帘被掀开,面容恬静的女子抱着个簸箕走进来,无奈笑道:“你就不觉得累呀?咱家的生意已经够好了,每天的包子馅饼都不够卖的呢。” “谁会嫌银子少呢?这里可是府城,咱们现在还租着人家铺子呢,不好好赚钱,什么时候买得起房呀?对不对,柏生?” 双髻女孩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圆脸蛋女孩,名叫柏生的:“三姐说得对!大姐二姐,咱们再做点吧,反正我一点都不累!” 一直没说话的二姐想了想,点头:“那就做吧,再攒攒,说不定今年年底就够咱们买个小一点的院子了。” 这四姐妹不是旁人,正是于家村于老混家那四个女孩,胡家村出现狼群死了很多人,大姐因此得以归家,四姐妹怕夜长梦多,连夜搬进了镇上,靠着二姐一手白案本事,尤其是馅饼,很快在镇上站稳了脚跟。 但镇上人来人往,村子里总有人会来,她们家馅饼好吃出了名,慢慢便被发现,于老混那几个兄弟,先是看上她们家的房子,又看上二姐做馅饼的手艺,恨不得把她们姐妹连皮带骨头吃个干净。 四姐妹商量了下,最终决定将家里的房子跟地卖掉,她们先给里正送了礼,特意寻了村子里最混不吝的一家,要的价格也低,之后包袱款款头也不回,留那两家狗咬狗去了。 经此一事,她们搬去了县里,盘了个铺子继续卖饼,同时还去衙门改了名字——因家中没了人,衙门不肯答应,四人因此花了一大半积蓄,才将名字改掉。 她们没什么学问,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大姐觉得叫什么都行,只要别再叫什么蛋,她想起于老蔫家叫花的堂妹们,便想跟着改,但二姐不同意。 于是在二姐想了一整夜后,四姐妹分别改叫榕生、竹生、松生和柏生,还没找回来的小妹妹也上了户籍,叫桉生,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只希望日后不惧风雨,顶天立地。 宁可为树子,不做于氏女。 说来也奇怪,自打改掉了那晦气名字,这运气似乎也好起来了,大姐榕生做白案也很有一手,两个妹妹则嘴巴伶俐会来事儿,四姐妹将铺子经营的风生水起。看在竹生签了灵魂合同的份上,夏娃还免费赠送了些糕点方子,这下她们家的生意便更好了,很快便攒足了搬来府城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