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正大光明要走。
林德明犹豫着问:“既然你和我已经结婚了,是不是应该住在一起了?”
元湛英愣了一下。
林德明赶紧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总住在别人家,不太好。”
元湛英看他一眼,见他不肯承认自己住的这套房子是他的,于是点点头:“好,我尽快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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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了?”李玉芬看着眼前的红本,感到不可置信。
这几天林德明走路像是脚踩在棉花上,晕乎乎,他问:“是不是该尽快办酒了?”
“这个月可不行。”李玉芬看了看日历说。
“怎么不行?”林德明急忙问道。
李玉芬瞥他一眼:“农历七月,鬼月,等中元节还得去给你爷你奶上坟烧纸呢,你没发现这几天,十字路口全是纸钱香灰?”
林德明像是刚意识到,有些茫然地看着亲妈:“鬼月不能结婚?”
“倒是也能,”李玉芬沉吟一会儿,“但是你八字弱,容易沾上脏东西,最好躲开,等明天我去拿着你和小元的八字,花钱算一算哪天结婚合适。”
“这些都是迷信。”林德明忍不住开口。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玉芬坐到他身边,认真嘱咐说,“这段时间,你少走夜路,有人喊你不要回头,小心把肩膀上两团火吹灭……”
“知道了。”林德明挥挥手,敷衍地应下来。
李玉芬倒是不担心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会出什么危险,换了个话题:“过几天七夕了,你带着小元去挑几个好看的金首饰,妈出钱,就当结婚的三金了。”
这时候刚开始流行三金,基本就是金戒指、金项链和金耳环,加在一起二三十克,富裕的人家会再送一个金手链,总体来说,婆家肯给的屈指可数。
林德明在这方面听得仔细,怕忘了,还在随身带着的笔记本里写上了关键字。
李玉芬道:“女人都是心软的,你好好对她和慧慧,她自然安心跟着你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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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同书和李玉芬留林德明吃了晚饭,等他吃完往回走,天已经黑得发亮。
他没开车,骑了元湛英的车子,这是为了接送于慧慧而买的,专门在后座绑了个儿童座椅,使用没超过十次就宣告退役。
骑到一片乡间小窄路,两边都是种的玉米,风吹得叶子簌簌响。
这时候的玉米杆已经长到了小两米的高度,像个巨人一般把林德明包围,伸出来的叶子时不时打在他的身上,引发微微的瘙痒。
林德明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李玉芬下午关于鬼月的话,抖了抖身子,喃喃道:“不至于吧,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咬着牙继续往前骑,每次都风吹过来,就重重咳嗽几声,只觉得这片玉米地特别长,好像鬼打墙一般,绕不出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声音若有若无喊他的名字:“林德明……”
林德明下意识回头,见背后没人,顿时一惊。
肩膀上的火,他不小心吹灭了——
想到这里,林德明直接站起来蹬车子,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被吹灭的右侧肩膀有种隐隐的酸痛感,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有东西在窥探自己。
元湛英已经搬回了这里,但于慧慧离不开妈妈,三人还是像之前那样,林德明自己住主卧,母子两个住次卧。
林德明之前试着提了一下让于慧慧自己睡的建议,只得到了小姑娘的怒视,并且排名成功从第二掉到了第六,屈居于慧慧的新朋友翟正阳之下。
工具人已经习惯了——林德明表情安详。
此时,元湛英正在给于慧慧拼翟正阳给的拼图,突然次卧的门被敲响了。
林德明探头进来,说道:“我才知道这个月是鬼月,你们会不会害怕?”
元湛英和于慧慧齐齐摇头。
林德明拿着铺盖和被子进来:“总觉得有些不安全,我是男人,阳气重一些,不然跟你们一起睡吧?”
元湛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没来得及想借口拒绝,于慧慧已经答应下来了。
次卧的床是一米五的,林德明自然睡不下,他从善如流打了地铺,看着床上的老婆孩子,稍稍松了一口气。
元湛英余光瞥向他一脸满足的模样,忍不住心想:为了一起住,居然想出这么一个破借口,真是诡计多端。
她眼睛转了一圈,突然道:“既然是鬼月,那要不要听我讲一个我朋友小时候撞到鬼的经历?”
林德明悚然一动。
于慧慧拍手:“好啊!”
元湛英想了想,说了个红厕纸白厕纸的鬼故事,她虽然读书不多,但经常哄于慧慧睡觉,因此讲起来绘声绘色,还增添了不少细节,以增加可信度。
于慧慧胆子大,听完眼睛睁得大大的,问:“那我应该要什么颜色的厕纸才能活下去啊?”
“我也不知道。”元湛英摇头。
于慧慧趴在床上,伸头问林德明:“你知道吗?”
小孩子头发多,全耷拉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脸大部分埋在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