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倾向。
韦氏只说了一句,赵鹿鸣却已经听了千万句。
“九哥当真是一心一意疼爱着帝姬的。”
就连佩兰也这样感慨了一句。
“你觉得呢?”朝真帝姬看向王穿云。
王穿云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听了这么多,”佩兰有些嗔怪,“怎么一句好话也说不出?”
“我就是不知道。”王穿云说。
两个少女小声嘀咕了两句后,下意识都将目光投向了依旧跪坐在驸马灵前的帝姬身上。
帝姬的眼帘垂着,什么也看不清。
曹溶被祖父打了,打得很惨,她知道这事。
可若是他依旧被关在曹府里养着,也未必会有之后这些事。
他奔着康王府去的,谁教他的?
再进一步想想,康王府可不是当年太子的东宫,她那九哥工于心计,王府上下整治得铁桶一般,她的驸马是翻墙跳出去的?钻狗洞爬出去的?
一个自小金尊玉贵,只学些琴棋书画,压根不谙世事的贵公子,怎么就知道今日金使入京,怎么就知道如何用他这条命,扳动了整个局势?
他有一腔热血,可有人利用了他这腔热血!
一想到这里,赵鹿鸣握着黄纸的手就下意识抓紧了。
她也利用了他,她对自己说,所以她永远对他有一份愧疚。
而这份愧疚在对上利用他,推他去死的人时,就化为了更加铭心刻骨的仇恨。
“帝姬?”
她忽然冷静了下来,将手中的黄纸扔了出去。
黄纸轻飘飘落进火盆里,化为炽烈的火。
京城里发生的一切,都很快传进了黄河岸边的金营里。
完颜宗望很是吃惊,但他迅速镇定了下来,吩咐将送回来的百十来个血团子都送去医治。
“没想到那位公主的驸马竟然有女真人的血性,”他望着收拾地上血迹的奴隶,眉头深深皱起,“咱们须得尽快撤军。”
“他们不同咱们谈了么?”完颜宗弼问。
这位菩萨太子哥哥就瞪了他一眼,“你要同李纲谈?李纲心如金石,他能给你什么!他寸土也不会给你!”
愚蠢的弟弟坐在那,整个人就显得非常失落。
“我想,”他说,“我想……”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是不甘心。”完颜宗弼说。
他那个正在烦恼的兄长就愣住了,哭笑不得地望着他。
“早知会有今日,”他说,“我才不会给你招揽这门亲事,倒叫你真上心了!”
怎么能不上心?
完颜宗弼心里就翻来覆去地在那懊丧,要是他进城就好了!
他不会杀了那个驸马的,他得仔细打量那人一番,还得仔细问问,公主到底哪里好,叫那个孱弱的宋人宁可豁出命去?
原本她已经十全十美,出身高贵,年轻貌美,又有智谋和胆量,对一个年轻男子来说诱惑力完全拉满,可现在她不仅有那些优点,还有一个与她门当户对,高贵又俊美的男人甘愿为她而死!
在得不到的完颜宗弼心里,她当真变成了这座王城最珍贵的明珠,越得不到,就越辗转反侧,思之欲狂。
完颜宗望见了,就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拍一拍他的肩膀。
“咱们回去修整时日,”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安抚,但更多的是不容置喙的坚决,“等冬天再来时,咱们将汴京攻下,她就是你的战利品了,绝不会令其他人夺了去。”
完颜宗弼听了这安慰的话语,认认真真点了点头。
可再发兵又要等上大半年,还要都勃极烈的首肯,这些日日夜夜要他怎么办呢?
在御街之事后,大宋这一方主战派上线,与金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只剩下“战争中”和“筹备战争”两种了。
没什么好说的,双方都不再遣使,但私下里还是有面白无须的人悄悄往来于汴京和金营之中,说不清是郭药师的门路,还是哪一位主和派相公,比如说李邦彦,或者是耿南仲的首尾。
金人自然是满嘴威胁的,宫中则是唯唯诺诺,将所有责任都推个干净,推到蛮横的金人也无计可施。
关于国事和领土是不能谈了,官家已经被宣德门前那一幕吓破了胆。
关于这些主和派大臣的小心思,金人也没耐心去理会。
但他们还是完成了一桩交易——出于金国四郎君的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想要一幅公主的画像。”完颜宗弼深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