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爷爷辈就传下的故事…” 老村正嘬了口酒,浑浊眼睛带着一丝回忆,声音也变得低沉。 “传闻这山中,藏着一头恶鬼,他长着老虎脑袋,人的身子,舌头能变成毒蛇,还有魅惑人心的本事…” “有个孩子叫阿光,去后山走了一趟,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时常说,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后来有一天,人就不见了,村里的人结队上山,但搜遍整个山头,也只找到一只鞋子。” “有人说他被山里的狼吃了,但更多的人说,他被那山中恶鬼,给生吞活剥…” 张彪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村正挠了挠脑袋,“嗯…听我爷爷说,好像是隆兴年间的事。” 隆兴? 张彪听罢,顿时没了兴趣。 隆兴是大梁朝第三位皇帝年号,算起来也不过两百多年。 这方天地灵气衰落,虽不知具体时间,但至少都在千年之前。 多半是乡间胡编的怪谈。 老村正见状,哑然失笑,“张捕头莫怪,都是乡民农闲时胡思乱想,吓唬不听话小孩的。” “这些东西,小老儿听得多了,有的村里是虎姑婆,有的村里是老阴人,传的有模有样,但谁也没见过。” “来来来,再满饮此杯。” “多谢村正款待。” 张彪又赔了几杯,便起身告辞,“在下还有要事,便不打扰了。” “是是,公务要紧。” 一番道别,张彪便出了院门,向外面拴着的枣红马走去。 忽律律…… 枣红马突然变得极度不安,还未等他靠近,便奋力挣扎,马脖子一扭,挣脱缰绳,扬长而去。 “畜生找打!” 张彪气不打一处来,紧追其后,转眼便跑出了村子。 这马押了他十两银子。 若跑丢了,可是损失惨重。 身后,出门相送的老村正目瞪口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屋,却看到自家孙子傻愣愣站在那里,双目呆滞,脸色惨白,额头不停冒着冷汗。 “憨娃,咋了?” 老村正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自家孙子如同犯了癔症,傻呆呆浑身发抖,不说话。 听到动静的儿媳妇和奶奶都跑了出来,一家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姜汤,这小孙子才缓过神,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憨娃,你刚才咋了?” 哄了半天后,老村正才询问。 憨娃摸着眼泪啜泣道:“刚才那叔叔,背后跟了个影子。” 老村正闻言安问道:“定是你眼花了,以后没事,别去听老李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孙子听罢,又哭了起来,随后的话让众人脸色大变。 “那影子,呜…” “是吴奶奶!” ……………… 秋风萧瑟,铅云密布。 马蹄声声,尘烟四起,伴着忽律律的嘶鸣声,枣红的影子越跑越远。 “该死的畜生!” 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张彪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几声怒骂。 他脚力不凡,但哪追得上奔马? 况且那畜生跟发了疯一样,每当他靠近,便拼命加速,几个来回便被远远甩下。 “罢了罢了,破财消灾。” 事已至此,张彪也不再懊悔,调匀气息,转身离开官道,向着土湾村后山而去。 他来此地的主要目的,便是调查那所谓的“蛇神庙”。 老村正的故事,就是普通民间怪谈,老人们饭后吓唬小孩而已。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 一个是后山多蛇,土湾村都曾被咬伤,时代经验积累,村中百姓都会配置蛇药。 据那盗墓的小田所说,他们在洞中发现巨蛇雕像,此山中又多蛇… 或许其中有所关联。 一个便是义辰会,按老村正所说,他是最近唯一出现的外乡人,偶有村民上山砍柴,也并未发现蹊跷。 说明对方是秘密行动,即便此刻还在山上,也不会有多少人。 心中念头转过,张彪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后山。 这里原本应该是几座小山,随着河流改道,风沙侵蚀,塑造出崎岖地形。 山上林木茂密,因秋日已至,显得枯黄青翠交织,满眼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