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易之所以答应赴宴,并不是怕开罪权贵,而是担心声名有污。 大乾王朝作为礼仪之邦,名声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那是极其重要的。 他为何要刻苦读书,出人头地还在其次,最重要目的就是为了金榜题名,好为母亲正名,让母亲身后的声名,风风光光。 这就是名声的力量。 若是名声坏了,不仅前程要受影响,将来的路,只怕要比在这侯府之中更加难走十倍。 况且左右只是见个面,一道用个膳罢了,他既没做亏心事,别人也不是要欺压于他,又有何惧之? 跟着小宁来到云亭斋的正厅,洪易很快便见到了一名身穿锦衣,气质无比出众的男子。 “这人想来就是那小理国公了,果然是个出色人物,举手投足自有气度。”他内心暗忖。 “洪易快过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小理国公景雨行。” 待洪易走进厅中,洪雪娇当即冲他招了招手,然后又向张唯介绍道:“世兄,这便是我弟弟洪易了。” “见过小国公。”洪易主动向张唯见礼。 “哈哈,无须多礼。”张唯则是朗声一笑:“有道是字如其人,先前观洪世弟之手书,我便知你定是一个文采斐然,风骨硬朗的人物,如今得见,果真如此!” 听得他的话,洪易心头微震,颇有几分惊讶。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他。 洪易脸色有些不自在,连忙谦虚地道:“小国公过奖了。” 洪雪娇也没想到,景雨行竟会给自己这个弟弟这么高的评价,不禁细细打量了洪易一番。 只见其一身朴素青衫,虽与锦衣玉袍的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但身姿却是挺拔,脸上神情也是不卑不亢,平心而论,确是有几分风骨。 “并没有过奖。” 张唯收起笑容,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肃然开口:“如果只是诗对得好,或是字写得好,也未必会让我高看几分。但我观洪易你的字,个个刚健遒劲,力透纸背,可以看出来书写者正直坦荡的品格,这才是真正的难得。由字观人,我敢断言,将来大乾文坛,必有你一席之位!” 他丝毫不吝夸奖,除了是想趁对方还没有崛起之前,赶紧刷点好感以外,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对方。 如今他眼前的洪易,长相普通,充其量只是带点读书人的秀气,勉强称得上一声眉清目秀,身材也是由于营养不足十分单薄,实难想象他仅仅只用了五年时间,便跃居成了阳神世界第一人。 而洪易年纪虽然不大,但自幼经历颇多,心智成熟,加上在武温侯府中的处境,自然懂得人情世故。 他能感受到,这位小理国公的话语之中饱含真切,并不是刻意恭维,而是真正欣赏自己。 在来之前,他还以为对方多半是看自己有几分文采,便意图拉拢,收买人心,可此时他才知道,是自己想得岔了。 将来大乾文坛,必有他一席之位,这是多高的评价? 便是洪易胸有傲骨,从不妄自菲薄,亦相信自己将来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却也不敢妄自尊大。 而小理国公是何等人物,又何需特意来巴结他一个侯府的庶子? 在洪府中,他向来受人轻贱,就连丫鬟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被人尊重过,何况还是一位未来国公的欣赏。 在这一刻,洪易只觉心情壮烈,热血沸腾,直生出一股知己之念! 洪雪娇和厅中几个婢女更是瞪大了眼睛,万万想不到张唯竟对洪易如此看重,居然断言未来大乾文坛,必有洪易一席之位。 虽然内心十分激动,但一向稳重的洪易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拱手施礼道:“小国公谬赞了,洪易哪里当得起如此盛誉。” “洪世弟何需如此见外。”张唯轻笑一声,摆摆手:“日后莫要再以小国公相称了,叫我世兄即可。” 洪易犹豫了一下,才深吸一口气,叫了一声:“世兄……” “哈哈,好好好!” 张唯一连叫了三声好,然后才招了招手,将厅外云叔叫了进来:“云叔,洪易就快科考了,你且回去一趟,将我书房的松竹轩雪纸拿三百张过来,还有那方紫砚,纯狐毛笔,麝香墨也一并取来,就算为兄送与世弟备战科考之礼了。” “不必了世兄!”闻言,一旁的洪易神情一变,忙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洪易怎可平白收你之物?” “你既称我一声世兄,我这个做兄长的又岂能小家子气?常言道,恭敬不如从命,东西只是外物罢了,不过为兄一点心意,你就莫要推辞了。” 张唯挥挥手,云叔便径自去了,随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