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只是个庶子,最终也肯定是要抱到自己膝下教养的,想养成什么模样,难道不是自己说了算?可饶是这样,她也依旧心神不宁。 阖府的人,唯有谢姝宁知道,谢三爷的妾室,这一回生下的是个女儿。 前世谢三爷直到她出阁,也未生出儿子来,庶女倒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蒋氏的肚子更是再没有膨起来的时候。 在众人各异的心思间,一个春日就这样在乍暖还寒中将要度过了。 谢姝宁也在盼着鹿孔早日上京,可开春时,北地亦是连日大雨,南边就更加不必提了,四处大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许多船只就不敢在这个时候出行,走了水路的鹿孔,行程一再被耽搁。好在长房老太太的身子时好时坏,竟也撑了下来,只是缠绵病榻,久久难愈,饮食锐减。 不过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谢姝宁想得简单,日日掐着手指计算鹿孔到达的时间。 在这中途,却又发生了一件勉强算是在她意料之中,却出乎了宋氏所想的事。 桃花开遍枝头时,皇城里传出了消息,要例行选秀。 这倒不奇怪,肃方帝即位也已有了段日子,偏生他子嗣又稀少。因此他空荡荡的后宫就显得颇为引人注目,就算他不愿意填充,也多的是人拼命上奏劝说。 选秀,是势在必行的。 真正叫宋氏吃惊的是,皇后的人选也已定下了。 但这人不是过去的白侧妃如今的皇贵妃娘娘,而是原先端王妃的幼妹,今年才刚刚及笄,等到大婚的一应事项准备妥当,就要入驻后位。 宋氏想不明白,为何肃方帝那般喜欢皇贵妃,又将惠和公主纪桐樱及她的弟弟捧在掌心里疼宠,这会却想也不想就择了旁人。 真论起来,皇贵妃的母族白家,在延陵当地也是望族,祖上还出过多位阁老,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名门之后。皇贵妃若要为后,也并不是全无可能。 宋氏亲手为谢翊纳着鞋,一边同谢姝宁嘟囔,“这一回,也不知娘娘心里头该多难受。” 眼见着一大群娇俏的妙龄新人就要入宫来,年轻的皇后紧随其后,马上也要来了。但凭谁,怕都不会好受。 “公主心里怕也不会高兴。”谢姝宁应和着她,心里头却想起了皇后的事。 庆隆帝逝世时,一道去的还有皇后跟太子,以及端王妃。 端王妃同皇后乃是一族所出。 一下子死了两个身份尊崇的女人,事情并不简单。肃方帝这会同样立了这家的女人为后,能在很大程度上缓冲摇摆的民心。最起码,他们会知道,肃方帝心里还是记挂着这事的。同时也说明,肃方帝是个念旧情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皇后的位子不会属于白氏一族。 白氏已经有个位比副后的皇贵妃,这一族的命运便已经足够同肃方帝牵扯不清,他眼下需要的,是来自更多人的拥戴。 这就是身为帝王,所要面对的第一件事。 儿女情长,只会提前夺走他的龙椅跟命。 但谢姝宁心里想得清楚,却也忍不住为白氏母女揪了一把心。 若皇后是个好相与的也就罢了,若不是,以纪桐樱的性子,怕是要惹祸。 母女两人相对无言,长吁短叹。 门外日光明媚,斜斜沿着窗棂照了进来,有些刺目。 谢姝宁扬手挡了挡光,换个位置重新坐下。母女俩各自做着针线活,谢姝宁还能时不时指点宋氏几句,惹得宋氏唉声叹气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两人又笑闹起来。 到了傍晚,谢姝宁就索性留下陪着宋氏用饭,饭用了一半,谢翊也虎着脸跑了来,嘟嘟囔囔地抱怨她们竟谁也不唤他一道。 宋氏笑着嗔了他几句,便让桂妈妈去添置碗筷。 可谁知桂妈妈很快便去而复返。 片刻间,脚步声就到了门边,她冲了进来,一脸惊骇地喊道:“太太,寿安堂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