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介于扬州和楚州之间,因其地四隅洼下,城基独高,又以秦邮亭,故名高邮。 北宋初年,高邮县仍属扬州。后升为高邮军,废废复复。宋室南渡,仍置高邮军,因常年战事,残败不堪,形同虚设,军事防御能力极其薄弱。 正值午后,运河边,看着战船载着满满的将士过河,李全脸色难看,内心极度焦躁不安。 “这都半个时辰了,才渡过去不到一万人。等人马全部过去,要等到猴年马月?” 过河速度太慢,李全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宋军随时都会追来,再不加快速度,一旦被宋军追上,恐怕又是一场恶战,不知要死多少将士。 “恩府,只有十来艘战船,还有辎重,每次只能过两千人上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加快。” 郑衍德满脸疲倦,连日来的征战,加上昨夜几乎没睡,让他提不起精神。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份心气了。 “这要是宋军跟来了,不知道要折损多少将士?” 李全不满地回了一句,终于没有暴起。 昨夜后半夜撤兵,挖壕放水,掘船塞河,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宋军追击。现在看来,还是有效阻止了宋军的追赶。 “恩府,要是从楚州过淮水,或许能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杨妙真的舅父刘全在看着岸边乱糟糟一团的蒙兵,忧心忡忡。 “你懂个屁!” 李全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刘全,让后者老脸红了半边。 “要是楚州还在,哪里有这么多事情?即便是击溃了楚州宋军,怎么过淮水北上?万一被宋军咬住,那要损失多少人马?” 李全的暴躁看在眼里,众将都是凛然,杨妙真赶紧上前,拉开了面红耳赤的舅舅。 紧急关头,树倒猢狲散的事情,可绝不能发生。 “舅父,喝口水,别急!” 杨妙真宽慰了舅舅,却没有反驳李全。 自己丢了楚州,李全的邪火不能朝她发,舅舅就成了替罪羊。李全的暴躁她也能理解,宋军随时会来,到时候可就是一场硬仗了。 “兄弟们,都去催促一下,让大家都准备妥当,抓紧了过河!” 杨妙真吩咐下去,众将无精打采听令,各自走开。 “四娘,我不是说你,你不要在意。” 众将走开,李全讪讪一句,脸色依然阴沉。 归根结底,这一场恶战是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 “我知道,你不用说。这些年,多少次没有退路,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看开些吧,大不了从头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妙真的话,让李全苦笑一声。 从头再来?谈何容易? “四娘,你说,我拒绝宋皇,是不是太轻率了些?” 李全看着波光粼粼的运河,忽然发出一声感慨来。 他不仅高看了自己,还远远低估了宋军的战力。 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官人,如今就不要想这些了,还是往前看。前面好多坎,还等着你安抚军心呢!” 杨妙真断然说道,给李全下决心。 事到如今,楚州已失,扬州败绩,难道还能向宋皇重新乞降? 现在的本钱,可是大不如前。即便是宋皇能够宽恕他们,宋廷的士大夫们,宋军的那些骄兵悍将恐怕也不会答应。 何况,还有数万大军,还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身为一军主帅,更不能气馁。 “四娘,你说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李全家破人亡,都是拜宋军所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和宋军斗下去!” “官人,你还有李璮,还有这么多兄弟,你担心什么?” 杨妙真继续给李全打气。 “不错,我还有儿子,有你,有这些兄弟。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果然,李全神色奋然,又变的斗志昂扬。 杨妙真暗暗放下心来。李全是全军的主心骨,所有人都在看着,绝不能让众军失望。 高邮军城墙上,凭墙向西北而望的高邮知军陈秋看着一船船的蒙兵渡过河去,岸边千军万马,密密麻麻,不由得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 高邮城中虽有三千将士,但和城外的五六万蒙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更不用说出城野战。 幸亏这些家伙急于过河,要不然,高邮军肯定守不住,自己小命也要玩完。 “相公,这些狗贼忽然过河,肯定是战败了!现在他们连楚州都丢了,看样子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