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夏,酷热难耐,金陵讲武堂的办公大厅之内,才有那么一丝凉爽。 金陵为江南东路首府,皇帝“行宫”又设在讲武堂内,因此“冰井务”在城中备有冰窖,专为皇帝及大臣夏日祛暑而用。而皇帝本人,除非特别客人,一般都会在此接见外邦使臣。 “大蒙古国使者觐见大宋皇帝!” 官员的声音响起,讲武堂大厅里的众臣都是提起了精神。 蒙古国的使者到来,不会是兴师问罪吧? 赵竑向着门口看去,只见两个蒙古使者,一发髻一秃发之人,都是四旬左右,在宦官引领下,进了大厅,上前向赵竑行礼。 “蒙古国使臣王戢,术儿彻,拜见大宋国主!” 大宋国主? 赵竑身侧的宣甑大怒,就要呵斥,被赵竑摇摇头拦住。 “两位尊使,你们前来见朕,是有何要事吗?” 赵竑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蒙古大军无坚不摧,这些使者也是桀骜不驯、习惯成自然,并不把自己这个所谓的宋皇放在眼里。 “这是什么鬼地方,太热了!” 蒙古国使臣术儿彻满头大汗,皱着眉头,不满地叫喊着。 李唐怒气顿生,黑着脸就要上前,被赵竑皱眉阻止。 “宋皇,听说唐兀惕的使者来了,你赶紧把他们交给我!” 术儿彻一边擦汗,一边大声喊道。 “大胆!” 宣甑惊怒之下,忍不住发作出来。 这个术儿彻,实在是太放肆了。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李唐气的满面通红,话语却被赵竑再一次制止。 “尊使,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把他们交给你?” 赵竑端起了茶盏,神态自若,看不出是喜是怒。 “宋皇,我蒙古国要杀光唐兀惕人,你赶紧把他们交给我。我要割下他们的脑袋,带回去当酒碗!” 术儿彻毫不客气,要求十分的理直气壮。 “那我要是不准呢?你想怎么样?” 赵竑制止了愤怒的群臣,放下了茶盏,轻描淡写说道,“朕”字都没用。 气大伤身!以他现在的修为和年龄,他以为自己很少动怒了,临场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己还是那个驴脾气。 “宋皇,唐兀惕和我大蒙乃是世仇,已故大汗留下遗言,一定要灭了唐兀惕国和金国。宋皇何必为了几个唐兀惕使臣,和我大蒙为敌?” 蒙古国正使王戢接过了话头,但也客气不了多少。 窝阔台即位大蒙大汗,南下攻伐夏金,已经是克日即发。到时候对宋人用兵,相信也是不可避免。 对他来说,撕不撕破脸皮,已经不重要了。 “尊使,夏国使臣到了我大宋,便是我大宋的客人。贵使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看到赵竑脸色一沉,薛极赶紧先一步说道。 皇帝刚猛,一旦激怒了赵竑,后果很严重。 “尊使,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请快快道来吧。要不然,我等可要送客了!” 宣缯眉头一皱,接着薛极问道,也是毫不客气。 把西夏使者交给他们杀了,这些鞑靼使者,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太不把大宋放在眼里。 他们真以为,这是以前的大宋吗! 赵竑看了看性烈如火的宣甑,微微一笑。 这个大宋兵部尚书,血性十足,让他高看一眼。 王戢轻蔑地看了一眼宣缯,向赵竑拱手一揖。 “宋皇,我大蒙古国和金人是世仇,不共戴天。我军欲借道宋境,到时还请宋皇准允并发兵相助,提供粮草。我大蒙感激不尽。” 果然,和历史上一样,蒙古大军要借道南宋,不允便武力解决。 赵竑冷冷一笑,一声不吭,宣缯立刻接过了话题。 “贵使,贵国大军借道,此事一旦为金国所知,宋金又要再起边事。此事还是以后再议吧。” “以后再议?” 王戢看着宣缯,冷声说道: “宣相公是吧,我问的是宋皇,不是你这个兵部尚书。既然你做不了主,就免开尊口吧。” 宣甑老脸通红,想要开口,王戢却已经转过头去,看着赵竑,目光灼灼,来势汹汹。 “宋皇,事关两国邦交,请你慎重考虑,给我大蒙古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陛下,狂妄之辈,无礼至极。不必理睬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