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后世的四川广元,川北门户,西临嘉陵江,南北东群山掩映,自古为入川要道。 正是秋日清晨,山野寂寥,军营无声,忽然,大营外旌旗招展,马鸣风萧萧,无数的骑士迤逦而来,很快便涌进了军营,后面鼓鼓囊囊的车辆跟随。 刁斗声响起,整个军营都是骚动了起来,无数的宋兵钻出了营房,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奉大宋皇帝圣旨,利州西路都统制曹友闻,利州东路都统制余玠,提取利州大营一切军务。众将领用完饭后,速到营房集合!” 传令官在军营中纵马奔驰,大声传达军令。 利州虽为边地,但自从宋金战争两年前结束,一直没有战事发生,因此军务也是松弛。再加上利州知州总领军政,文官领兵,以文治武,文官对武人的轻视,无形中也造成了军心的懈怠。 “将军,有大事!” 营房之中,利州司副都统制程信正在洗脸,军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慌个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信洗完脸,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坐了下来。 “将军,朝廷派了上官来,听说是利州东路都统制余玠。吃了饭,要正将以上将领都在营房集结!” “什么?” 军士的话,让程信不由得一愣。 军中早有传闻,皇帝会派金陵讲武堂的一批军官前来军中,想不到这么快就到了。 “制置使相公呢?” 去年上任的四川制置使郑损曾答应他,要任他为利州西路都统制,朝廷一直没有回应。现在看来,恐怕要出问题。 “小人问了新来的将官,说郑相公已经被调回临安了!” 军士的回答,让程信脸色难看,心里暗暗骂娘。 不用说,他送给郑损的金银珠宝,都打了水漂。 这些寡廉鲜耻,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士大夫,收钱不办事,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下,真是够孙子。 “新的制置使相公是谁?” 四川制置使之职,封疆大吏,朝廷这样朝令夕改,难道是和史弥远倒台,和登基的新帝有关? “回将军,是原来的四川制置使崔与之崔相公。” “原来是他。” 程信点点头,微微放下心来。 崔与之精明强干,对他也很是赏识,想来他的利州西路戎帅一职,不会有什么问题。 “慢着!” 程信忽然心头一惊,开口问道: “你说来的是利州东路都统制余玠,那陈立怎么安置?” 陈立是兴元都统司戎帅,也就是利州东路安抚使兼都统制。既然来的是也就是利州东路都统制,那陈立该怎么安排?还是利州东路安抚使吗? “小人也不知道。不过听说……” 这些事情,程信都不知道,他们这些军中小卒,自然更不知道。 “听说什么?快说!” 程信下意识觉得不妙,不耐烦地问了起来。 “是,将军。听说新的利州西路都统制……好像叫曹友闻,随后就到……” 军士的话,让程信惊愕之下,颓然坐到了椅子上。 这样说来,他的利州戎帅一职,鸡飞蛋打了! “将军,要不要把这些家伙赶走?利州两路,兄弟们只认你程帅!” 不知什么时候,利州西路西和州统领王夔进来,恶狠狠说道。 “就是,兄弟们拼死拼活,凭什么让外人摘了桃子?” 利州东路副都统制李仲德,也是愤愤一句。 兴元府是边塞重镇,李仲德经年在利州东路效力,虽然也是副都统制,但也是程信的心腹和死党。 “先不要轻举妄动。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程信面色难看,对李仲德说道: “李二,去把两路正将以上的兄弟都叫来,我们一起去拜会一下这个什么利州东路都统制。” 程信站起身来,眉头紧皱。 这些新来者,恐怕是来者不善。 “将军,要不要叫一下麻仲他们?” “不用了。这些人和咱们尿不到一个壶里。不用理他们。” 程信冷冷哼了一声,心头恼羞至极。 人人都以为他就要担任利州戎司戎帅,谁知事到临头,却被外来人摘了桃子。 这让他在众人面前,还怎么抬起头来? 程信铁青着脸,大步出了营房。 “末将利州戎司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