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漫漫,整个临安皇宫被一片凄冷和黑暗所笼罩,坤宁宫中灯火通明,火盆熊熊,温暖舒适。 皇后杨桂枝坐在椅子上,容颜憔悴,面沉似水。而她的两个侄子杨谷和杨石二人,正围在她身前,低声劝着自己的姑母。 也许现在称呼她为太后更为合适。因为大宋马上就要推出新的话事人了。 “姑姑,形势所迫,君子不立危墙。姑姑莫要坚持。侄儿求求你了!” 杨谷低头哈腰,苦苦哀求。 “你们说得轻巧,太子是先皇所立,岂敢擅变?” 杨桂枝冷冷一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六十多岁的人,大半夜的被叫起来,人困马乏的,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至于赵扩病逝,她早有思想准备,也没有多么的悲伤。 “姑姑,当日任命太子,姑姑就和赵竑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赵竑要是登基,杨家势必要遭打压。你真的愿意看到这一切吗?” “姑姑,你不要忘了,赵竑可是休了吴氏。他要提举皇城司,姑姑可是否了他!他能不怀恨在心吗?” 杨谷和杨石一起在旁苦劝。 自嘉定十二年其父杨次山死后,杨家大不如前,这兄弟二人就依附史弥远,成为杨桂枝和史弥远中间传递消息的传声筒。 尤其是这一次,史弥远许诺事成之后,立他二人为郡王。荣华富贵、重赏之下,二人自然是甘为驱驰了。 “我大宋以孝治国,赵竑就是当了皇帝,我也是太后。他能拿我怎样?他敢弑母虐母,让天下人耻笑吗?” 杨桂枝声音里的不屑,从眼神上也能看出来。 大宋以孝治国,士大夫满朝,一个赵竑,他又能奈自己何? 他要是一意孤行,和自己对着干,除非他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姑姑,赵竑在外散布姑姑的谣言,又因为吴氏归咎于姑姑,提举皇城司一事,更是对姑姑恨之入骨。他连吴氏都敢休,会把姑姑放在眼里吗?” 杨谷煽风点火,心里暗暗着急。 这天都快亮了,姑姑还不表态,可真是急死人了。 “姑姑,赵竑登基,必会对付史弥远。对付史弥远,就不得不架空姑姑。如此一来,姑姑的赵竑的嫌隙会更深,赵竑也必会打压杨家,以免外戚干政。姑姑难道不为杨家想想吗?” 杨谷徐徐说道,一番话正好击中了杨桂枝的软肋。 杨桂枝沉默片刻,看了一眼两个侄子,这才开口。 “废太子,立新帝,你们想过没有,一旦事不成,这可就是弥天大罪,要株连九族的。” 这两个败家子,奢侈无度,纸醉金迷,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半夜三更,不辞辛苦,在自己这耗着,两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也不怕身子骨撑不住。 “姑姑,如今宫中已经被完全封闭,禁军围得跟铁桶一般,赵竑还蒙在鼓里。朝堂有史相把持,禁军有夏震节制,只需姑姑点头,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见姑姑已经心动,杨石轻声说道,给杨桂枝安心。 “姑姑,当年矫诏诛杀韩侂胄,不也是轻而易举吗。赵竑只是个太子,无权无势,他难道还比韩侂……” 杨谷的话直指当年,被杨桂枝厉声打断。 “住口!胡说什么!” 杨桂枝站起身来,脸色铁青。 那些陈年旧事,也是禁中秘事,都是她的隐私,怎么能动不动就被人提出来。 “侄儿狂悖,姑姑恕罪。” 杨谷赶紧给杨桂枝赔礼,继续进言。 “姑姑,另立新君,史相已经下了决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宫内宫外军民都已归心,你如果还不同意,必生祸变。到时候史弥远发怒,杨氏一门,恐怕没有一人能够活命啊!” “姑姑,赵贵诚登基,必感激姑姑拥立之功,杨氏满门富贵。要是赵竑登基,以他对姑姑的怨恨,姑姑和杨家,能过上好日子吗?” 杨石说完,和杨谷一起跪下,苦苦哀求。 “姑姑,求求你,救救杨氏满门啊!” “姑姑,求求你了!你就帮杨家一次吧!” 杨氏兄弟苦求,杨皇后眉头微微一皱,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夜空出神。 天空中偶尔有烟火闪耀,灿烂绚丽。 即将进入腊月,已经有临安士民迫不及待地期待新年的到来了。 透过厚重的夜幕,似乎能看到赵竑所处的东宫。那里寂静无声,也不知道,那个赵竑正在做些什么? 赵竑,大宋储君,自比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让人捉摸不透,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