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那道沉稳的脚步声, 许秀芳轻轻转过身, 看向谢溧,笑着问:“谢溧,你要跟我说什么呀?” 谢溧站定,望着许秀芳那张一如既往美丽、清澈的脸, 他隐在心里急于宣泄出口的话, 莫名就被打了回来。 谢溧抿了抿嘴,说:“许秀芳, 你……你……” 许秀芳:“啊?” 谢溧沉默一下,突然道:“有一件事, 我在村里听说了,但你应该还不知道, 我想着要不要告诉你。” 许秀芳有点没明白:“什么?” 谢溧明显有点纠结, 毕竟这对于许秀芳来说, 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况且他也不知道许秀芳会不会因此难过、失落…… 而且,这件事, 由他来告诉她,好像也不太合适。 此刻,谢溧内心是纠结的,也是犹豫的…… 面对着许秀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谢溧想了想, 轻声道:“是跟你有关的事情。” 许秀芳意识到什么, 沉默了。 谢溧的纠结与犹豫, 也只是片刻,他便坦然开口:“我在村里,听说了你跟建国哥退婚的事情。” 许秀芳抿嘴, 没吭声。 谢溧一直小心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见她沉默,心不禁提起来,他想了想,说:“是许强叔叔代替你,跟建国哥家退亲的。” 许秀芳还是没吭声。 谢溧抿抿嘴,解释道:“我家跟建国哥家住的很近,离着七、八米,所以我听到了。” 看着此时略有些局促的谢溧,许秀芳忽然问:“谢溧,你跟谢建国很熟悉吗?” 谢溧一愣。 许秀芳道:“我听你叫他哥。” 谢溧闻言,轻笑道:“他年纪比我大,我们是同族的,小时候会跟在他屁股后面玩,以前一直是这样叫的。” 许秀芳闻言,没什么表示。 谢溧看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他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问:“你……你难过吗?” 许秀芳不语。 难过吗? 当然是难过的,两人定亲后,她便将对未来丈夫,未来的家庭生活的所有畅想,全部都寄托在谢建国的身上,她畅想过跟谢建国婚后的生活,孩子生几个,叫什么,该怎么抚养他们…… 谢建国的脾气,还算好,一定会跟她爹许强一样,是一个对孩子十分耐心的父亲。 她呢? 她会做一个跟娘一般温柔、贤惠、持家有方的母亲。 他们……会将自己的小家,经营得很好,很好。 她每个月,都会给谢建国写一封信,走很远的山路,去到镇上寄出去,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门等待回信。 偶尔,信没有按照她的预期寄回来,她甚至会忍不住跑到镇上的邮递局,去询问有没有自己的信件漏发了。 …… 这几百个日夜的等待与希冀,一朝落空,她难过吗? 她当然难过啊。 很难过。 许秀芳在医院照顾哥哥的这些日子,其实她每个夜晚都在焦躁与不安,就怕尘埃落定的那一刻。 她有点不敢想,真正退婚了,自己会该怎么样…… 然而—— 许秀芳发现,其实这些设想出来的‘煎熬’与‘困难’,真正的落地后,却并没有那么煎熬与困难。 她好像就在这一段焦虑与折磨的日子里,将原本那些感情,都已经清空的差不多了。 当退亲的这把悬在头顶的‘刀子’,真正插在她的心口时,许秀芳甚至这般想: ——不过如此。 很难过,可难过之余,许秀芳也彻底意识到她的生命里,不过是没有了谢建国这样背信弃义的人而已,她还有父母,还有亲人,还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 然而—— 许秀芳的沉默与寡言,却让谢溧误以为她依旧处在伤心与难过之中,谢溧站着没动,就这么静静站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医院外面的雪花,忽然又开始渐渐飘了起来,飘得很急,很急,发出唰唰的响声。 叮咚,叮咚~ 楼下那间门保安大叔住的小屋,用木板与帆布搭建的简易屋顶,还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很悦耳。 周遭热闹的下雪声,却衬托得两人所站立的这片走廊的角落,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