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还弄不明白黄药师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黄药师却是明白自己如此一跪,便是因为他本不应该产生那样不堪的念头。
他居然不想让桃夭当他的未来大弟子,而是想要桃夭做他的妻子,桃花岛的岛主夫人!
少年气性高傲自满,容易看不起世间俗人,也摸不清东南西北,甚至还可能不懂得爱为何物。
可随着昏君的死讯传遍大江南北之后,黄药师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认为那样炙热的想法是一个错觉。
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人言可畏,若是他真的让桃夭当了自己的大弟子,那日后真的清醒过来,怕是都得后悔莫及。
黄药师一会儿在心里想段智兴所说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会儿又思考着王重阳前辈所言的相思门。最后黄药师选择了妥协,直视自己初见桃夭时,便是在见色起意的真相。
当初他急着要留下桃夭,甚至是用为桃夭杀昏君报仇雪恨,并要定下那师徒名分,却都是因为他不想让心无牵挂的桃夭离自己而去。
对于一向狂傲不羁潇洒自我的黄药师而言,发现并承认自己是一个出尔反尔且有两幅面孔的虚伪小人,这确实就是打击颇大。好在他为人处事向来都是很爱离经叛道,还善于自我调节,于是黄药师并没有为此感到失落沮丧,而是开始琢磨应当如何告诉桃夭这件事。
黄药师从来不会什么语言的艺术,本人又是年纪轻轻就得了行事怪异却不失潇洒的评价,也就是他性情孤僻,否则靠着那一张嘴,怕是得罪的人都能从汴梁排到终南山去。
这也使得黄药师几次三番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但又不知应当如何开口,最后只得想出这么一个类似于负荆请罪的法子。
别的不说,单是黄药师这惊天一跪,桃夭就知道黄药师做不成她的师父,而此人很有可能也没有收她做徒弟的念头了。
因为这时候讲究的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按照这个规矩黄药师若是做了她的师父,那就相当于她的父亲,跟她的亲生父母便是同一个辈分。
可就因为黄药师这么一跪,桃夭就永远都不可能做他的徒弟了。
而在桃夭还在思考黄药师这是在搞什么鬼时,黄药师这个狡猾的男人居然就真的对着她父母的墓碑,开始絮絮叨叨的把一切事情给说出来。
他甚至还提到了当初为何会跟着桃夭,以及为何会想要收桃夭当大弟子等等一切琐事,到了最后又自我反省说他不该起那样的心思,并说自己该打。
“黄药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桃夭瞪大双眼,看了看跪着的黄药师,又瞅了瞅她父母的坟墓,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古怪的猜想——黄药师这不会是想要在她父母的墓前提亲吧?!
事实证明,桃夭的这个猜想十分准确。
黄药师在对着坟墓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偏头去看桃夭,神色十分认真:“桃妹,此前是我迷了心智,才会对你纠缠不休,还提出要收你为徒的荒唐之事。
可现在我醒悟了过来,便绝对不能再错下去。我,黄药师,真心实意的想要娶你为妻,与你白头偕老,陪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矢志不渝终身不悔!”
桃夭望了望黄药师身上那生机勃勃到都要自个儿扭打起来的红线,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她没有说答应或者不答应,而是先让黄药师起来。
“此事、此事还是回去再商议吧。在我父母坟前,你实在不必行如此大礼。”
桃夭的这句话,当场就让黄药师心中一沉,聪明绝顶的他自然是能听出其中隐含的婉拒之意。
此事他若是不再提,那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可能这一次祭拜过后,她就会独自一人离开,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瓜葛。
黄药师神思不属心情惨淡的陪着桃夭祭拜完,待回到暂住的客栈之后,他唯一庆幸的就是桃夭的房间就在自己旁边,若是桃夭真的要摆脱他这个虚伪小人,那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至少不会在她走的那一日,他能够最先知情。
虽然按照这段时日的了解,桃夭并不是那样会不告而别的人。
桃夭的确没有想过不告而别,她甚至还在计划先去桃花岛一趟,若是那个地方合她心意,那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和黄药师结为伴侣。
于是在黄药师忐忑不安了两日之后,桃夭便收拾好包袱,神情很是平静的和黄药师该出发了。
黄药师闻言,当场整颗心都好似沉入了寒潭之中,那从胸口处不断袭来的悲痛和不舍更是让他无法适从,甚至连眼眶都忍不住湿润了。
“好……我知道了。”
黄药师神色呆滞的回了这一句,其实连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在说完之后便上下摸索一下自己的钱袋,在把那装满银票和碎银子的钱袋给桃夭递过去后,还语气艰涩的叮嘱一下行走江湖要注意的事情。
看到黄药师这番动作,桃夭手里拿着一个鼓囊囊的、上面还绣着一支娇艳明媚粉色桃花的钱袋,脸上神色很是疑惑,“你这是又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现在就开始上交黄金白银了?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是不是不太好?
黄药师不敢多看桃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