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伸展了一下身体,侧过身,再次躺下。 烈日高照,已经到了刘长吃第三顿饭的时候,而韩信依旧躺在床榻上,不愿意起身。 在府邸门外,站着十来位郡守,这些人交集的站在门口,却又不敢上前拍门,各个表情苦涩,眼神绝望。 吕产这厮,当真是将我们都给坑死了! 刘安并不在意幕后的人是谁,他只是想要完成这次的变法而已,在他的推动下,郡守们都认为晁错才是那个幕后之人,加上有陈拾和赵头的说辞,一切都被理清了,晁错想要处置掉郡守们,寻求太尉的帮助,太尉因为原先就出自地方的原因,对他们还怀有同情,没有答应晁错,选择挺身而出,想要以温和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给他们一个退路。 可晁错为了捞取足够的政绩,派遣吕产去拜见太后,让他们不敢去见太尉,导致他们错失了机会,而如今,晁错就可以磨刀霍霍,来逐一对付他们。 晁错想要对付他们,这并没有什么难度。 大汉如今制度并没有完全成型,无论是哪个郡守,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些罪证,主要是看庙堂怎么想,若是庙堂不在意,你就是能臣,若是庙堂想对付你,你以往的举动都能成为罪证...就说个简单的,站在这里的郡守们,几乎没有不对豪强出手的,到达郡县,第一个先干豪强,这是从高皇帝时留下来的规矩,如果庙堂看你顺眼,你就是铲除地方的败类,是大功臣,可若是看你不顺眼呢?你纵兵劫掠,强取豪夺,那就是罪人了。 而且晁错这个人,向来强硬蛮横,他要是真的铁了心要对付郡守,那他们还能怎么办,去跟庙堂对抗?? 当真这庙堂是摆设?那三公是摆设吗? 因此,他们能找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就是赶紧来找太尉。 只是,他们先前将太尉得罪狠了,此刻太尉根本就不开门,下人说太尉在睡觉,可怎么可能有人会睡到这么晚呢?这定然是托辞! 他们紧张不安的站在门前,彼此之间却不敢攀谈。 马车基本上堵住了这一条道路,他们又不敢上车等候,只能是站在这冷风之中,期待着天空上那烈日能给自己稍微的温暖,他们冻得瑟瑟发抖,心里却不断的谩骂着吕产和晁错。 就在他们焦急的等待着的时候,远处走来了一群甲士。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后生,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马车,以及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的众人,那年轻后生抿着嘴走上前,附身行礼,“拜见诸公!” 郡守们面面相觑,虫捷走出来回礼:“不必多礼。” “外头这般寒冷,诸公还是莫要在这里等候了...” 虫捷心里一热,没想到啊,这冷酷的长安城里,居然也有这般良善的人。 “唉,无碍,我们还是再等一等,后生,你忙你的去吧。” 那年轻人点点头,这才开口说道:“那这马车能不能挪一挪...马车堵住街道了,这是违法的。” 虫捷脸色一僵,长叹了一声,点点头,众人便开始吩咐自家的驭者,先带车回去,自己则是继续在这里等候。 年轻人看到这里的事情办妥了,就转身离开了。 郡守们心里只是觉得悲哀,堂堂两千石啊,居然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直到外头的人都快冻僵了,韩信方才缓缓起身,打了个哈欠。 下人这才急忙进来,禀告外头来人的事情。 太尉还真的就不是故意晾着他们,他们都不太清楚太尉有着非同一般的作息时间,日夜颠倒都是常事,随心所欲,还真的就是想什么睡就什么时候睡,完全不受那日月的影响....下人觉得,这大概就是读书人说的那个年纪大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吧。 “他们还有脸来找我??” 韩信脸上满是不屑,“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滚蛋,待在家里等着御史府的官吏上门吧!” 家仆也不敢反驳,急忙走了出去。 郡守们听到韩信的话,却一点都不惊讶,太尉要是将府门大开,欢迎他们进去,那他们反而不敢继续待着了,太尉生气是正常的,将心比心,自己要去庇护的人不给自己颜面,还特意躲着自己,要是他们,怕是也要赶出去的。 虫捷苦笑着说道:“能否再告知太尉一声,我们中了晁错那厮的奸计,心里实在愧疚,请太尉治罪...也请太尉能怜悯...在地方为官,当真是不容易...” 显然,他们的哀求,在太尉这里啥也不是。 要不是肚子太饿,太尉现在就要出去动手赶人了! 郡守们还在等待,肚子都在咕咕乱响。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那是一辆相当普通的马车,不过两马,马车停靠在路对面,却迟迟没有人走下来,有郡守瞥着那马车,不悦的提醒道:“此处不许停车!” 而马车内顿时跳下了一个人,随即又走下来一个。 一男一女,男的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而女的显然只是个小娃娃。 那一刻,郡守们只是悚然,有气无力的背靠着墙壁的郡守都不由得直起了身子,气氛肃然。 “拜见太子殿下! ” 原来这下车的人正是太子刘安,而那小女娃,便是大汉公主。 这些郡守们常年在外,可对长安里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各郡在庙堂都有办事处,专门负责收集庙堂的消息,这是合法的官方渠道,是不违法的。刘安有些惊愕的看着这些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郡守们一愣,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虫捷苦笑着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啊,我们为那...唉,得罪了太尉,今日特意来找太尉请罪,奈何啊...太尉却不愿意见我们了。” 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