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长深以为然,赞许的看着吕禄,点着头,大声的说道: “你说的对啊!不愧是朕的近侍,就这么杀了她一个,却是不妥,如何对得起那么多被残害的人呢?应该族诛才对嘛!” “就按着你说的来办!来人啊,将他们全家族诛!” 许负浑身一瘫,无力的看向了皇帝,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因为大汉还有比族诛更加残酷的刑法,她最后只是看向了吕禄,眼里满是悲愤。 吕禄长大了嘴巴,呆滞了许久。 看着如虎似狼的甲士们将他们拖走,吕禄都没有反应过来,刘长却依旧骂道:“那郭解在河内多次犯罪,不到十五,就杀了人,就是因为这个老妖,不曾问罪,直到灭了一户,怕受到牵连,开始逃窜作桉,四处挖人家的坟,奸淫人家的妻女,杀害过往的商贾,凌迟了都不够泄愤的,这老妖居然常年包庇自己的外孙,她就应该罪加一等!应该先凌迟了再砍头然后车裂最后腰斩...然后拉到尚方给她炸喽!” 吕禄的嘴角抖动了一下,勐地抓住了刘长的手,眼里满是惊恐。 “不可啊! 陛下! 不可啊! ” “您要是怎么办,群臣就真的要以死来劝谏了! ” 刘长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怒火,“朕知道...朕乃仁义之君,又不是桀纣,岂能如此?” “说起来,这都要怪那老昏君,给一个骗子封爵,让那些拼死作战的将士们怎么想?也就是那老昏君不在了,否则我非要...” 刘长又抱怨了很久很久,最后看着面露难色的吕禄,得意的问道:“朕方才的应对如何啊?借你之口来处决,就不会伤到朕的名声了!” “是啊...就只伤臣一人...陛下英明...” “禄啊,这名声,那都是虚的,不必如此在意,朕这是为百姓除害,百姓之所以尊重她,是因为不知道她的外孙做了什么,若是得知了,他们都会来拜谢你,而不是仇视你!” 吕禄也不好说什么,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认了。 可是,处置许负这件事,并没有刘长所想的那么容易。 群臣因为这件事而四处奔波,他们都不愿意这位女相士如此被处死,理由很多,什么年龄,非嫡孙,罪不致死之类的话,实际上,还是因为这位女相士的好友太多,他们似乎很担心这位女相士的事情最后也变成武罪那样的桉件,再次成为陛下的一个借口,牵扯出一大批的权贵来,权贵们对这是非常在意的。 除却这个原因,更多的人就是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了。 贾谊正在推行的重商主义,引起了国内很多大臣的反对,他们抓紧一切机会,同样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劝谏皇帝的机会,他们认为商贾迟早会灭亡大汉,只有继续走重农的道路才能让大汉长久,而他们也会利用近期内的一切事情,打倒他们的敌人,他们不敢将刘长当作自己的敌人,可刘长身边的那些大臣,却是很好的例子。 在次日的朝议上,庙堂里就充满了火药味。 最先起身的就是奉常陆贾了。 陆贾倒不是跟许负有什么牵连,他只是出于对礼法的考虑。 “陛下,礼记说;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 “周礼说:掌三刺,三友,三赦之法,以表彰四口听监狱诉讼,所谓赦,一赦曰幼弱,乃不满十岁之幼童,再赦曰老耄,乃花甲以上之老者,三赦曰蠢愚,乃不知人事之残疾!” “以秦国的暴虐,也曾立下律法,不会处刑年不满十岁的孩子,不会处刑花甲以上的老者,只要不是亲手杀人,皆可以得到赦免!” “太后处政时,颁发二年律令,其中具律里有规定:公士、公士妻及行年七十岁以上,若年不盈十七岁,有罪当刑之人,皆完之!” “最初高皇帝在位时,更是多次提起这件事,齐悼懿王还在世的时候,齐国有位花甲以上的老者曾雇凶杀人,应当处死,后来群臣商谈,认为他的纪太大,又不曾亲自杀人,故而不给予腰斩的处罚,剃掉了他的胡须和头发....” “如今你要处死许负,一来,她符合二年律令中七十岁以上的规定,二来,她并非是亲手杀人,臣以为,可以赦免她的死罪....” 陆贾并非是信口开河,而是从周开始,华夏就正式拥有了对三类人士的特赦法令,包括小孩,老人,和残疾人士,这在全世界都是最先进也是最人道的法律形式,这传统一代一代的被继承,哪怕是以暴虐而闻名的秦国,也对这法令做出了继承,并且加以完善,不能惩罚孩子,但是孩子的父母要遭受同样的处罚,不能处罚老人,但是老人的孩子要替他受罪,不能处罚残疾人,但是他的看护者要受到惩罚。 汉朝同样也继承了下来。 刘长听到陆贾的话,反而是迟疑了起来,说起来,这法令倒也不能算是错误的,张释之总是说,律法不能是泄愤,要以仁,可是想起了那几百条人命,刘长却又无法释怀。 “既然是阿母所拟定的律法,朕当然是要遵守的。” 刘长这么一说,群臣顿时大喜。 陆贾也是自信满满,他连太后都搬出来了,能压皇帝一头的,也只有太后了。 刘长随即又说道;“可是,朕准备在这律法里再加一条!” “张释之! ” 张释之急忙起身,看向了皇帝,刘长挥了挥手,说道;“加一条,就说罪行极为恶劣,受害者里同样有三赦之人的例外! !” 陆贾大惊,正要开口,刘长却冷冷的看着他,反问道:“被郭解害死的那数百人里,也有孩童,也有年过七十的老者,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