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 刘长不屑的看着面前这个拜见自己的官吏,眼神里满是轻蔑. 刘长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敢挡住自己的车架,还是在外出狩猎的时候,若是拦住他的是寻常百姓,他或许会认为是有什麽冤案,会热情一些,可面前这厮,穿着官服,自己又不认识他,年纪又不大,大概就是某个想要出名想疯了的小吏,想要挡住自己的车架,来一番"面刺寡人之过",以此来求名.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些,正准备外出狩猎的刘长,被这厮瞬间打搅了雅兴,脸色顿时不悦. 他跳下马车来,叉着腰,站在此人的面前,眼神不善. 这厮今天但凡敢说一句自己外出狩猎会怠慢政务,就非得打的他阿母都认不出他!!! 刘长是个能听取劝谏的,当初刘敬劝谏他不要设立邸报,不要允许各派发表自己的观点,刘长虚心接受,赏赐刘敬担任河西国相的要位,报答了他的功劳,还有那柴武,因为多次给群臣开劝谏之门,给与群臣面刺寡人之过的机会,刘长也是决定提拔他,将他派往了北庭国来担任太尉,这是多大的封赏啊. 这就能看出,其实外界认为皇帝听不得劝谏是错误的,皇帝本质上还是一个从谏如流的圣天子. 可是这劝谏,却不能坏了自己的雅兴. 刘长可是有四天不曾狩猎了,今日正要出去呢,车刚刚出皇宫,就被这厮给挡住,要不是刘长至止,周围的甲士都差点将他的头给剁了下来. 这年轻人不像是权贵出身,皮肤黝黑粗糙,身材也并不高大,胡须也不够紧凑,在刘长看来,反正这个人不是很好看,跟如意差不多. 记住网址 可这年轻人还是有些胆魄的,通常,当刘长走到大臣面前的时候,大臣们说话都会觉得有些费劲,因为压迫感太强了,想想一头熊罴立起来凶狠的盯着你,露出血盆大口,哪个不怕呢? 这年轻人就不害怕,他认真的回答道:"臣乃是治粟内史府下吏董...." "董生是吧??" "你知道拦下天子的车架是什麽样的罪过吗?!" "臣知道,按着汉律,阻挡天子的车架要处以...." 刘长的脸都黑了,我特么是让你给朕在这里宣讲汉律吗?这么爱宣传,要不就去哪个里中给百姓们好好宣传宣传? 陪同刘长狩猎的张不疑有些坐不住了,骂道:"陛下,这厮无礼,先交予廷尉..." "张左相,我真的是有要事要见陛下的!!我身份卑微,无法求见,就在这里等着陛下...张左相恕罪啊!!" 张不疑脸色一黑."甲士何在?!!" 刘长伸出手来,至止了几个要行动的甲士,不悦的问道:"你说,你有什麽事要找朕?" 年轻人认真的说道;"陛下,我在内史府中负责郊外的试验田,近日来所做的试验,我却觉得有些不对...所谓育种,绝非是将两种作物种在一起便了事,《野老》之中说但凡是作物,似是以落英交之...若是我们能人为的主导这个过程,育种或许就能顺利很多,如今的做法实在是太过粗糙...." 年轻人说起了自己的想法,从育种,到如今肥料试验,他都说出了很多与如今内史所推行的不同的说法. 这让刘长有些惊讶. 本以为是个劝谏的,没想到,似乎还是个有点本事的,他不由得问道:"那你为什麽不直接给栾布去说呢?栾布并非是一个听不得劝谏的人啊...." 年轻人苦笑着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农家之人,栾公...." 刘长更是不悦,"愚钝!栾布哪里会在意你的学派呢?就是农家又如何?难道就因为儒农不合,他就会轻视你吗?你实在是太轻视朕的舍人了!!" 年轻人赶忙请罪. "不过,你这些想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上车!慢慢给朕说!" 董生小心翼翼的上了车,坐在天子的身边,朝着另一边的张不疑露出了一个笑容,张不疑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眼里没有半点的欣喜.刘长很快就问起了具体的一些事情,董生认真的讲述了起来,"其实楚人很早就会育种了,在考烈王的时候...." "齐国人喜欢将溷番与耕地相连,用人矢和猪矢来使耕地肥沃...在诸多肥料之中,唯此养力最高..." "张相说当初秦人用淤泥来治耕地是对的,不过,淤泥只能治那种缺水的土地,土地也是有着很多类型的,有的缺水,有的则是多水,都需要找到其中一个平衡点,还有就是这耕作的方法...." 董生说的头头是道,张苍读的书虽然很多,可农家是专门钻研这个的,有着很多实践上的经验,这就不是张苍所能比的了,不过,身为儒家能在农学问题上跟农家掰掰手腕,这已经是相当可怕了,无论在哪个领域,张苍似乎都能跟这个领域里最顶尖的人掰掰手腕,毫不逊色. 刘长很是认真的听着这个家伙的话,这厮说的越多,刘长看向他的眼神也就愈发的不对劲. 刘长要是再小个十几岁,估计此刻就已经喊仲父了."不错啊,董生,你叫什麽名?""陛下,臣唤作董安国." "哦,安国,这名不错,就是以后得避讳了...."董安国反应过来,苦笑着说道;"确实如此." 董安国的这番话,让刘长有了些兴趣,"朕很早就知道你们农家了,可是朕听闻,你们农家整日鼓吹战争,认为耕作和战争才是国家的根本,而且,你们还要让全天下人都参与到耕战之中,天子和群臣都得有自己的土地,饿了就去耕作...还反对庙堂管理耕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