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远处那衣衫褴褛的人群。 这些人正在忙碌着,有的拿着锄,有的拿锹,有的推着奇怪的车,车里放慢了各种石头,这规模极大,放眼望去,数不清的人,都在忙碌着,大概是有几万,又或者是几十万,漫山遍野的,处处都能听到官吏的训斥,百姓的哀嚎,四处都是人,围绕着这个山头,远处还有巡逻的甲士,时不时有骑兵经过。 不远处就是一座县城,这县城显然是刚修建好的,十分的高大,城墙不可谓不坚固,城墙上,光是那闪烁着寒光的弩车,就令人不寒而栗,而城门口则是设有拒马,栅栏,全副武装的甲士手持强弩,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里是大汉的河西国,武威郡。 楼兰王从这大山脚下经过,他看着那漫山遍野的人影,山上已经出现了很多的道路,而放眼望去,每个道路上都能看到低头赶路的劳工,以及督促着他们的官吏甲士,迎面又走来了一群人,脸色惶恐,神色不安,楼兰王打量了片刻,方才认出他们的身份来,这些是匈奴人。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这座山上的都是战俘吗?” “不全都是。” “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在为陛下修建安陵。” “大汉皇帝的陵为什么要修建在这里?还要动用这么多的人?” 这下,官吏却没有再回答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哀嚎着的人,楼兰王心头一颤,这大汉天子是个暴君不错了,哪怕是在西域那些诸国里,也没有听说谁会派遣这么多的人来给自己修建陵墓,甚至是那般的对待这些百姓,那惨叫声在楼兰王的耳边回响着,令他不由得哆嗦了起来,若是自己得罪了那位大汉皇帝,自己的子民是不是也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就是安陵的修筑现场,这里有大量的战俘,有囚犯,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些被刘敬赐福的关外豪族,这些豪族被强行迁徙到这里来,包括那座城池,就叫安城,就是修建的皇陵城,这些豪族要在这里生活,世代看守安陵,这是他们多大的福分啊。 这些前来修建皇陵的豪强们,每次想到刘敬给自己找来的这位好差事,都会不由自主的热泪盈眶,激动的连手都开始颤抖了。 他们暗暗在心里发誓,迟早有一天,要报答刘公的大缺大德。 长安的消息偶尔也能传到这里来,每次听到关于刘公的消息,他们都非常的重视,并且亲切的询问:他还活着吗? 楼兰王就这么一路穿过河西国,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大汉,他知道这里原先是匈奴的领土,可如今,在这里几乎看不到半点匈奴存在过的影子,处处都是平坦的大路,可以通过两架马车,到路边有驿舍,有巡逻的亭长,威武而严肃,城池并不多,可每一座城池,都以及被加固成为了高大的堡垒。 因为要直面匈奴劫掠的缘故,这里的城池修建的很是坚固,楼兰王一辈子都不曾见过如此高大的城墙,而那些匈奴人驰骋的平原,此刻都变成了耕地,沿着水流,一路都是连绵不绝的耕地,有的耕地是在山上,一环一环,一层一层的,倒是非常的美观。 当楼兰王来到了姑臧县的时候,其余诸王早已在等候着他。 众人被带到了王宫里,河西国没有多余的建筑,见不到任何的装饰,连带着王宫,都是被修建成了堡垒,没有树木,没有园林,有的只是校场,来回巡逻的甲士,拒马,猎犬,灰色的建筑群,带着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两位河西国的大臣接见了诸王,其中那位年轻些的大臣很是和蔼,笑呵呵的与众人拜见,礼数上没有不周到的地方,分别让他们坐下来,亲自为他们敬酒,而另外一个板着脸的将军,披着甲胄,年纪不小了,可眼神相当的锐利,他审视着这些诸王,目光很是不善,楼兰王从他的眼神里几乎看不到感情,每当他的目光扫来,楼兰王都觉得脖颈微微发凉。 他看着诸王,好像就是在盯着他们的脖颈,心里也不知盘算着什么。 楼兰王有些不高兴,看着一旁的王,问道:“那人是谁?” 那人哆嗦着,摇了摇头。 随即用一个很低的声音偷偷说道:“周勃.” 楼兰王身体一颤,再也不敢去打量那人。 论打仗,三个周勃都未必能比得上韩信,可论恶名,韩信那是远不如周勃的,这位砍头将军在西域作战,砍完敌人的头,恨不得将友军也给砍了,甚至他还真的就这么做了,他以不服从军令的名义,收获了大量的仆从军首级。 韩信虽然治军严厉,可他从来不干这样的事情,也从来不会下达让麾下去送死的命令,周勃的行为,让他顿时变得恶名昭著,原先诸王只是因为他击败匈奴而害怕,而后来,就纯粹是因为他的恶名而惧怕了。 那位年轻的河西国大臣笑呵呵的说道:“既然诸大王已经到齐,那我就派人来送你们前往长安,去拜见陛下了。” “对了,在大王们离开之前,我想以私人的身份来提醒各位一句,我曾作为陛下的舍人,对他十分的了解,我家陛下为人温和,宽容大度,礼贤下士,是一个真正的仁慈的君王,不过,大汉非常的重视礼法,各位到达长安之后,可以先学习大汉的礼法,不然,若是做出无礼的事情,我家陛下不会在意,可大臣们就不会愿意了。” 这位大臣说完这才示意官吏们将他们带走。 随即,这些西域诸王坐上了大汉特意为他们做准备的车,在甲士们的保护下,朝着长安的方向行驶而去。 楼兰王看了看前后,总共有二十七位王,他也只认识不到一半的人,来这里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