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 当刘长冲进了椒房殿的时候,他格外的激动,他几乎是一头扎进去的。 他看向了前方,他看到了阿母。 吕后坐在不远处,怀里搂着小家伙,惊愕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傻大个。 此刻的刘长,并不曾梳洗,头发杂乱的揉在了一起,仿佛有人在他头上盖了一桶泥,脸上带着伤,一个眼睛微微眯着,嘴角破了好几个口子,衣裳又烂又破,露出了数个洞口的盔甲上披着昂乱的皮毛,浑身的恶臭味,那是鲜血与泥土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作呕。这根本不像是从前那个长安一霸,反而像是塞外的野人。 吕后呆愣了许久,只是看着面前的“野人”,许久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 刘长大笑着,邀功似的冲到了吕后的身边,便拉着她的手,“阿母!我回来啦!!” 吕后急忙将怀里熟睡的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宫女,刘长还想要抱,吕后却是说道:“等你梳洗之后再抱!” “哦。” 刘长乖巧的坐在了一旁,心里有着说不完的话,吕后送走了孩子,认真的打量着他,“你....” “竖子。” 吕后只是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啊..我这大半年都是在马背上...一天都没能睡稳!” 刘长说着,便直接躺了下来,也不怕浑身的泥泞将椒房殿弄脏,他将头放在了太后的怀里,松了一口气,这壮汉此刻俨然是躺不下了,吕后抱着他的头都觉得很吃力,头在吕后这里,双脚却几乎要碰到远处的床榻。 “阿母..我这次出征...匈奴起码五年都不敢来劫掠我的百姓了...” “燕国,唐国,都安全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大汉的子民了...” “我四处撵着匈奴人跑...” “这些人跑的是真的快,不过,哪里比得上我呢?我一马当先...” 刘长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是说了片刻,他便不说话了,沉沉的睡了过去,打着呼噜,吕后一言不发,她只是盯着自己怀里的儿子,那龟裂的嘴唇,冻的通红的耳朵,吕后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为刘长解开那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她并不觉得脏,她令人拿来了水,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拭着儿子的脸。 “长弟!!!” 随着一声哭嚎,刘盈踉跄着冲进了椒房殿内,正要再次大叫,吕后却凶狠的瞪了他一眼,刘盈看到躺在阿母怀里熟睡的刘长,顿时捂住了嘴,刘盈的眼眶是通红的,要说在刘长出征之后的时日里,长安之中最是担心的人,大概就是刘盈了。 他原先就不同意刘长出征,在得知刘长居然亲自讨伐匈奴之后,这位温和的天子龙颜大怒,险些就要派灌婴去将张苍他们押回长安,在刘长失去联络之后,刘盈变得格外暴躁,整日哭诉,就是韩信,也是刘盈跪在吕后面前,不断的哀求,才换来了让他出征的机会。 而刘长刚刚回来,就有人来到了刘盈的身边,说唐王谋反,要攻打长安。 刘盈根本就没有惧怕,带着人就冲到了椒房殿内,只要弟弟安好,他要做皇帝就让他做好了。 刘盈跪坐在吕后的面前,安静的看着弟弟,擦了擦眼泪,同样松了一口气。 “这竖子....” “阿母...这竖子沉重,不如让我来?” “不必。”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刘长缓缓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一群人正围在自己的周围,刘长吓了一跳,猛地跳了下来,手下意识的拔出了长剑,意识到这是在椒房殿内,刘长笑着松开了手。 刘长看着周围的二哥,大姊,大嫂,姨父,姨母,舅父,舅母等人,叫道:“你们这是在给我守灵呢?!匈奴人都没能吓到我,你们险些将我吓死!” “竖子!” 吕后板着脸,骂道:“还不拜见!” 刘长这才急忙拜见了这些亲戚们,他们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刘乐更是嚎啕大哭,抱着刘长不松手,刘长只是咧嘴傻笑着,手足无措。 “大姊,别哭啦!” “我又没事!” 刘乐伸出手在刘长的身上打了几下,骂道:“你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刘长挠着头,“我不会有事的,我命硬!” “大哥!” 刘盈看着刘长,同样很生气,“你再敢这样吓唬我们,朕就废了你的王位,让你一辈子在长安当个彻侯!” 刘长嘀咕了起来。 “舅父!” 吕释之摇着头,“你这竖子...” “姨父!” “竖子!” “行,行,我是竖子!竖子!” 刘长不悦的叫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有功将士的?!” 吕后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去洗浴!把自己给洗干净,换一套新衣服....” “哦。” 刘长即刻进去洗漱,换衣服,樊哙却笑着说道:“大丈夫当如此啊!我听闻,这竖子身先士卒,季布记录的斩首名单里,这竖子斩首居然有三百六十七!我打了一辈子的仗,差不多才斩杀这么多,这竖子才多少岁啊。” “实在是一员虎将啊,当初大哥果真没有说错,真是乳虎!” 樊哙对刘长极为的赞叹,能达到百人杀成就可没有那么容易,樊哙打了一辈子,差不多才完成了这个成就,而同样完成这个成就的将领在大汉也是屈指可数,以樊哙为尊,而刘长一次就打破了樊哙的记录,樊哙是又惊又喜。 吕释之也是笑着说道:“你也不看他是吃谁家的羊肉长大的!” 只有刘乐,此刻还是在哭泣,轻轻的抽泣着,她得知刘长下落不明的时候,真的是吓坏了,吵着闹着来长安,张敖都劝不住她,刘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