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荆王当初跟随阿父作战,身先士卒,将士们都听从他的命令,他在荆国多年,群臣都是他的心腹,如今他想要立过继子为王,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奈何,荆国的群臣假借荆王之令,意图谋反。” “在这种危难的时候,我是不能退缩的。” 刘长小心翼翼的说着,他要离开长安, 光有天子诏可还不行, 还得阿母同意。 说服兄长很容易,可说服阿母就有些难度了。 吕后说不理会朝政,可并不代表她就放弃了权力,吕后的确是不再干预庙堂与后宫之事,可问题是,她在庙堂之中的支持者依旧很多,吕氏诸多外戚也并没有因此而被削弱。群臣大多都惧怕她, 同时也愿意遵从她的命令。 遇到这类的大事, 吕后若是开口拒绝了,看似总揽大权的刘盈却未必能说的动她。 吕后的脸色很平静, 几乎是在刘长开口的一瞬间, 便说道:“好, 去吧。” “但是,不许你亲自动手,诸事全由灌婴做主。” 刘长深深看了一眼吕后,“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陛下, 我, 陈平,灌侯四个人...兄长是不可能告知阿母的,灌婴这个人又只听从天子令,是陈平?” “对。” 吕后面对刘长也没有任何的掩饰,直接说道:“早在荆王逝世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过陈侯了。” “呵,就这人,兄长还说什么朝中忠良...我就知道陈平是不能相信的。” 刘长嘟囔着嘴,“兄长还傻乎乎的觉得自己要操办大事,结果还是阿母在做决定....” “做天子的可以成长,但是不能借着这样的大事来成长,不然,一旦出错,将会造成一场严重的内战,大汉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是断然不能再内战的,何况,南越赵佗虎视眈眈,若是南方大乱,赵佗一定会再次翻脸。”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兄长的。” “长啊...这件事,非常的重要,若是发生战乱,将有数十万百姓遭难,荆楚吴等地将变成另一个赵国,赵国经过陈豨之乱,到如今都不曾恢复,若是南方大战,这会更加严重,或许得耗费几十年的时日来恢复...你不能小看这件事,绝对不能胡闹。” “阿母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信心满满的刘长,吕后并没有再嘱咐什么,她的孩子,她自己知道,看似顽劣的他,实际上比他那兄长要靠谱的多,“该准备的东西,我已经让季布准备好了,我还有其他事,你去吧。” 刘长开开心心的离开了椒房殿。 在刘长离开后不久,陈平便来到了椒房殿内。 “陈侯啊...唐王走了...您也可以安心布置了吧。” “唐王机敏,还是等他离开长安,再做打算。” 吕后的脸色有些冷酷,“就怕他们先忍不住啊....吕释之那里都吩咐好了吗?”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告知建成侯。” “呵,那也得提醒一句,免得他什么都不知道,忽然暴毙。” ........ 刘长此刻自然是跟群贤混迹在一起,这件事他不能透露,这让刘长急得心痒痒,明明是要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不能拿来吹嘘,他只能等到自己得胜归来的时候再告知众人了。 “宗室之中,唯我最贤!” “这次便是以我为主,亲自前往荆国,主祭拜观礼之事!” “我本来是不愿意去的,奈何群臣再三请求,言宗室之中,大多都是如意那般的鼠辈,不成大器,唯独寡人,文治武功,天下敬仰,德高望重,可堪此大任!” 刘长傲然的说着,抓群臣自然不能说,可祭拜的事情还是能吹一吹的。 周胜之感慨道:“荆王能由大王亲自前往祭拜,想必也是无比的欣慰!” “不是欣慰,应当是含笑九泉!” 吕禄急忙说着。 “何止是含笑九泉啊,怕是恨不得复生,亲自来拜谢大王!” 刘长一愣,随即摇着头,“别再说了,越说越吓人!” “那大王要去多久呢?” 刘长思索了片刻,抚着那压根就不存在的胡须,“宗室长者要做的事情很多,安抚诸王,或许还得要去楚吴等国,告诫其王,教导他们治国与为人的道理。” 萧延沉思了片刻,怯怯的说道:“可是大王...楚王好像是您的长辈啊?” “就你话多!” 夏侯灶骂道,随即傲然的说道:“如今大王乃是宗室之贤长,纵然是楚王,见到大王也当以子孙之礼拜见!” “好了!” 刘长站起身来,“我明日就要走了,还得去跟师父告别呢...寡人离开之后,你们也要常读书,学习做人的道理,早些成为跟寡人一样的贤长!” “唯!” 众人参拜,刘长这才赶往韩信府邸,与韩信告别。 刘长并没有告诉韩信实情,可是,当刘长说出要带着人去祭拜荆王的那一瞬间,韩信便险些跳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问道:“云梦泽?!” “陈平?!” 有些事,外人听起来并不会太敏感,可受害者自己听那可就不同了。 刘长无辜的摇着头,“我只是随行,什么都不知道。” 韩信愤怒的坐在刘长的面前,说道:“我还以为当今天子不类父,是个贤君,没有想到,竟也如此!陈平这个奸贼....” 当刘长离开韩信府的时候,远远的还能听到韩信的谩骂声。 所以说,在大汉啊,你可以得罪韩信,但是千万不要得罪陈平。 次日,刘长开开心心的跟吕后告别,随即出发。 刘盈亲自前来相送,灌婴做好了准备,刘长站在他的身后,一同拜别。 “无论如何,都不要以死相搏,大汉不能没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