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眼神冰冷,盯着面前的刘盈。 刘盈被打懵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挨过阿母的打了,上一次,似乎还是在如意前往封国的时候。 刘长见到大事不妙,心中也是不安,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 椒房殿内一瞬间寂静了下来。 吕后冷冷的问道:“你就是这样治国的?” “伙同皇后一起来对付我?你是想赶我去长乐宫?” “并非是伙同皇后来对付阿母。” “呵,你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不是皇后,那是谁?陈平?” 刘盈咬着牙,“非他人合谋,就是朕一人!” “阿母!朕已过了立冠之年!阿母为何要孩视朕?!朕天下之尊,却连自己的起居都无法安排!!朕要调动几个近侍,都要阿母下令!朕的每个诏令,都要经过阿母查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天子啊?!” 刘盈终于爆发了,他悲愤的说道:“朕连一个郎中令都无法安排,还说什么治国??” “阿母要管朕到什么时候呢?!” 面对厉声质问自己的儿子,吕后面若冰霜。 她转过身来,缓缓坐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刘盈。 “管你到什么时候?” “陇西郡有月氏商贾前往,有县尉捕杀,假冒匈奴首级献上...你不问缘由,不查事理,便要奖赏...是我替你拦着,令郡守严查,方才得知真相...” “巴郡有贼寇劫掠乡里,你的将军们夸大贼寇之数量,欲取军功...若不是我挡着...你早就派遣北军去讨伐一伙流寇...” “御史弹劾少府若卢令损甲二十,你便要将若卢令下狱...若卢令是在改进新甲胄!有损失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河内郡发生涝灾,你居然想要让河内私自铸币,公然违背庙堂的禁令。” “夏侯婴斩杀不服号令的齐国将领,你居然要夏侯婴向齐王道歉!” “尚方立功而不赏,反而要赏少府多做器械,这器械是谁研发出来的?!” “王陵上奏要为你修建陵城,实则就是迁徙各地豪强...你居然不允?” “你以为...我管你是为了什么??!若不是我,岂能有大汉的今日?!” 面对吕后那冷酷的眼神,刘盈愈发的不安,而面对她的质问,更是无法回答。 “阿母...是我的计谋...不管大哥的事。” 刘长挡在了刘盈的面前,“若是阿母生气,那便揍我吧...不要怪罪兄长。” 吕后瞥了刘长一眼,又冷冷的说道:“呵,好一个大汉天子啊...除了躲在幼弟的身后,陛下还会做什么呢?” 刘盈咬着牙,说道:“都是朕之过错!以后这国事...”,刘盈还没说完,刘长便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打断了刘盈,随即笑呵呵的走到了吕后的身边,“阿母啊,您也不要这么说。” “大哥有些时候确实犯蠢,可他做的也不算太坏啊,他推行了很多有利于百姓的政策,放开了民营的食肆酒肆,税降低到了十五抽一,商税也在逐年降低,没有施行一次徭役,如今连长安都变得兴旺了,人是越来越多了...” “大哥废除了挟书律,如今各地纷纷有了私塾,名士们出山教导弟子,将来的贤臣只会越来越多...大哥他还推行了保护农耕的“新农令”,下令诸事之中,唯农事最重,让各地官吏不许因为任何事而影响到农桑之事...大汉能迅速恢复,也少不了大哥的功劳啊...” “大哥对各个诸侯王都很温和,因此诸侯们都对他心服口服,其他人不说,阿母,你就看我...我对大哥多喜爱啊,若是换个其他的兄长,我也不说是谁,那唐国的士卒早就在长安城头上插唐王旗了!” “啪~~” 吕后听到这句话,顿时往刘长的脑袋上也来了一巴掌,“你也是!竖子!居然帮着你兄长来设计我?你还有脸住在厚德殿?不如改名叫缺德殿!” 刘长挨了打,并不生气,只是笑呵呵的说道:“尊太后之诏,寡人回去就改名!” “阿母啊...我大哥大嫂都是很敬爱你的,只是吧,我也能理解他们,我的年纪比他们都小,可是阿母管我的时候,我就非常的生气,觉得自己都这么大了,何况是他们呢?没事,阿母,不要生气,让他们自己去做吧,等他们撞破头的时候,就知道阿母有多不容易了。” 吕后板着脸,没有说话。 刘长这才看向了刘盈,使了个眼色。 刘盈走上前,眼神悲伤的看着吕后,轻轻说道:“母。” 吕后猛地握住了双拳,过了片刻,忽然松开了手,别过头,不去看刘盈,缓缓说道:“我不再理会这些事了。” 刘盈惊喜的抬起头来,“多谢阿母!!” 刘长送走了刘盈,转过身来,却看到阿母正抬起头来,透过窗户,呆滞的看着远方,此刻的阿母,发丝里的灰白更多了,脸上冒出了皱纹,在风的吹动下,夹杂着灰白的头发飘荡着,在从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那种灰白更加的明显,竟有些凄凉。 “阿母?你在看什么呢?” “家...我已许久不曾回家了。” “阿母的家在哪里?” “曾经是在单父县....” 吕后忽然意识到有人抓着自己的肩膀,她转过头来,却看到刘长正跪坐在她的身旁,不知不觉之中,这竖子的个头已经与她一般高,刘长浑身都洋溢在阳光之下,笑着问道:“那里是不是很好玩?” “不记得了...只记得门是赤色的,左侧有谷仓,围着栅栏,养了一条黑狗,四五年便死了..有石阶...我兄长在廊间挂了个绳索,让我荡着玩...” 母子两人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