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给与刘长的感觉,酷似吕后,却有稍稍的不同。 冷漠,孤寂,惆怅,或者说,整个时代给刘长的感觉都是如此,除了那个大大咧咧的父亲,还有那一群傻乎乎的哥哥们,其他人的脸上,总是散不去的悲凉,在见不到半点绿色的皇宫里,灰白的建筑之上,让人找不到半点的快乐。 战争带来的苦难是巨大的,而这种苦难并没有因为战争而结束而有所好转,整个华夏都在战后默默舔舐着伤口,为那些在苦难中逝世以及正在遭受苦难的人而落泪。 在刘邦之前,华夏已经经历了长达两百多年的战争,在这两百多年的时间里,光是有记录的战死的士卒,就已经接近三百万人。每一个战死的士卒身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哭泣的父母,思念良人的妻,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而因为战争的余波而引起的灾害,更是不知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在后世看起来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在那时也曾是一个个活着的生命。 战争已经过去了,但是各地那些富裕的耕地上长满了荒草。坐在门口等待着孩子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可那些身强力壮的一家主梁却依旧没有回来。 无论是韩信,或吕后,想必他们的愁苦与这些是无关的,但是绝不能说这样的时代就没有影响到活在这个时代里的众生。 “师父,你要怎么教我呢?是不是要带我去兵营?” 刘长激动的坐在韩信的面前,没有半点的不安或者拘束。 这倒让韩信有些惊讶。 韩信在大展才华之后,几乎就没有人敢这么跟他随意了,刘邦是唯一一个敢挖苦他,敢跟他开玩笑的。樊哙这种猛汉只敢对他行跪拜礼,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萧何这样的功臣排名第一跟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怠慢,至于周勃,陈平,绛灌,随路,曹参,夏侯婴之流,他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韩信瞥了他一眼,方才说道:“我不能去军营。” “那要怎么教呢?” “要学兵法,读书是没有用的,得要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学习。” “好嘞,那您教吧!” 刘长拿起了笔和无比珍贵的纸,这还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听讲,毕竟这是他感兴趣的课程,无论是哪个男人,心里都装着一个军旅梦,更何况是在古代,那种率领千军万马攻城略地的诱惑,是谁都无法抵挡的。 “五个甲士年食粟150石,若是你要带着两万甲士出征,预计作战时间为两年,你得要准备多少粮食呢?” “嗯???” 刘长瞪大了双眼,这是兵法还是数学? 而且这也太简单了吧。 “120万石。” 刘长不假思索的说出了答案,韩信脸上显然有了一丝惊讶,虽说这个时代已经有了乘法表,懂数学的人分分钟也能算出来,可是刘长这个年纪,能如此迅速的算出来,还是不错的,这显然跟韩信所以为的不学无术的公子还是有些出入的。 “还不错...” “这就是兵法??” “这是兵法的一部分,不过,你的答案是错的,要准备200万石。” “不可能,120万是对的。” “行军途中一定会造成粮食的浪费,保不准会发生意外,战期也可能会拖延,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准备的粮食都要远远大于作战所必需的粮食。” 刘长恍然大悟,这说的倒是很有道理,虽然还是简单了一些。 接下来,韩信所教授的知识都是基础中的基础,根本就没有刘长所想的那种能打败项羽的高深战术,虽说只是些基础知识,但讲课的人毕竟是韩信,韩信在讲述过程中常常举例,举出的例子还都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 刘长就当作听故事,听的是格外入迷。 “师父,您当初是怎么打败项羽的?给我说说呗,项羽那么猛的一个人,您是怎么将他打败的?” 在休息的时候,刘长就缠着韩信,非让他给自己讲故事,韩信在讲课的时候虽然偶尔举例,可要他自己详细的去说,他却不愿意,他仿佛很不愿意回忆当初的事情,脸上满是不悦,任由刘长撒泼打滚,也是不说。 韩信的性格跟刘长真的是截然相反,水火不容,韩信是一个严肃,死板的人,因为长期的带兵经历,他治人以严,不喜欢打闹喧哗,而刘长呢,又是个活宝性子,一刻也不能安静下来,很是闹腾。 韩信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这个小徒弟,在刘长拿着自己的佩剑四处叫嚷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黑着脸,让家奴将这货给揪了出去,要他明天再来。 刘长倒是很喜欢韩信,他觉得这个忧郁的大叔有种莫名的魅力,讲的课也很有意思,满怀期待的回了皇宫。 刚刚回到了皇宫,还没来得及跟阿母吹嘘自己今天的表现,刘长就被带到了刘邦的面前。 刘邦正在专心的批阅着什么,刘长踮起脚尖,偷看了几眼。 刘邦这才将竹简收起来,侧着头,打量着刘长。 “从韩信那里回来了?” “嗯。” “学的怎么样?” “很好,老师非常的开心,对我也非常的满意。” “读了兵法?还是他亲自教你?” “老师亲自教我。” “他有没有问你的情况?” “啊?” “就是问你在皇宫里过的怎么样啊,或者问你皇宫里的情况之类的。” “没有。” “那他有没有提起你母亲,或者你几个兄长?” “没有。” “嗯,朕问你的这些话,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朕就砸了你的做的纺车。” “....知道了。” 刘长虽然皮,可对刘邦还是有一定畏惧的,他知道刘邦向来是说到做到的,因此在见到母亲之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