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的府邸距离皇宫并不遥远。 这是刘邦特意给他安排的,美名其曰:想你的时候随时可以过去看你。 韩信却是心知肚明。 刘邦给他的府邸很大,规格也是诸侯王级别的,虽然他早已不再是诸侯王了。庭院,阁楼,假山,应有尽有,平心而论,若是将这里作为一个养老的归宿,那是真的不错。 只可惜,刘邦的确是老了,可韩信还太年轻。 韩信走进了死气沉沉的府邸里,府邸里的奴仆站在两旁,低着头,韩信无论是治军,治国,或者治人都非常的严格,因此下人都非常的惧怕,整个院落里,几乎听不到笑声,甚至看不到几个人脸,所有人都是低着头,不敢正视韩信。 韩信眯着双眼,跪坐在书房内。 一位威猛高大的家奴佩戴着利剑,站在他的面前,低头听令。 “去将嘉,须,彰三人杀了,将人头带给我。” 听到韩信的命令,这位家奴没有任何的迟疑,即使韩信要杀的这三个人都是韩信最要好的门客,平日里不离不弃,总是跟随在他的身边,当家奴离开之后,韩信淡然的拿起了一个竹简,认真的看了起来。 在院落里传出了几声惨叫,惨叫之后又是怒骂,有哭泣声,以及惊恐的尖叫声。 可这一切都没有能影响到韩信,韩信只是平静的读着书。 直到三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丢到了韩信的面前,他才漫不经心的收起了竹简,低头端详着那几颗人头。 看了许久,他说道:“带下去厚葬。” ...... 此刻,刘长却是坐在吕后的面前,咧着嘴,傻笑着。 “韩信不愧是韩信,一眼就看出了我并非是寻常的孩子,他对我惊为天人,求我做他的徒弟,说只有我才能继承他的衣钵,将来可以为大汉扫清天下,天下无敌!” “我当时还纠结着,他就请求阿父,让阿父答应他,最后我看他也一大把年纪了,没有个徒弟也不容易,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他了。” 吕后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刘长惊讶的问道:“阿母为什么叹息啊?” “你阿父每天都说如意是最像他的儿子,我觉得他看人的眼光确实大不如从前了。”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 刘长又笑着叫道:“阿父说要给我准备拜师礼,过几天要找人将我送到淮阴侯那里去!” 吕后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方才问道:“你还记得我前些时日里跟你说过的话吗?” 刘长一愣,当他准备再次询问的时候,吕后却已经不搭理他了。 这些时日里,吕后跟他说了不少的话,刘长坐在殿内,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到底是哪句话呢? 他低下头,忽然看到了藏着手锯的包裹,猛地惊醒。 “将求于人,则先下之?” 刘长眯着双眼,手轻轻摸着下巴。 可是,我有什么是可以被韩信那样的大人物所利用的呢? 我的身份?我的...我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没等刘长正式拜师,天禄阁的课程却已经先开始了。 那位老师还是懒洋洋的,一副你爱学不爱的模样,又是拿起黄老学说的经典开始有气无力的诵读着,刘长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他故意坐在了刘恒的身边,笑呵呵的看着他,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让刘如意都很是惊讶。 “四哥,我这还带了几个蒸饼?要不要一起吃?” “四哥,你刚才说的真好啊,我实在是太佩服你了。” 看着刘长围在刘恒身边,厚着脸皮猛舔,刘如意有些坐不住了,他叫道:“哎,我也饿着肚子呢,怎么不问你三哥要不要吃?” “呵,饿着吧你。” 刘长白了他一眼,又将蒸饼分给了刘恢。 刘恢是宫中唯一能在食量上跟刘长一教高下的皇子,他的体型就能证明这一点,他身上总是藏着不少好吃的,在上课的时候,刘长都能看到他偷偷从衣袖里弄出些吃的,低头偷偷去吃。 可当刘长将蒸饼递给他的时候,刘恢却笑呵呵的将蒸饼给了坐在他身后的刘友,然后再次向刘长伸手。 刘长一愣,差点忘了刘友也在这里,赶忙又将一块蒸饼给了刘恢。 唯独刘如意没有。 刘如意气的牙痒痒,这竖子,前几天有求于自己的时候,一口一个三哥,如今却连一块蒸饼都不给自己,他倒是不饿,只是看不惯刘长这样厚此薄彼的行为。 刘恒倒是很平静,在吃过刘长的饼后,他淡然的问道:“又要借什么东西?” “哎呀...四哥,不是借,就是下课后能不能带我去一趟隔壁,我想跟那些匠人见见面,我这需要的东西不少...” “不行。” “四哥~~” “....” 下课后,刘长跟在刘恒的身后,两人朝着长乐宫走去。经过刘长锲而不舍的哀求,刘恒无奈,只好带他去找那些匠人,刘恒平日里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格,刘长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活像一只麻雀,说个没完没了。 刘长将自己被韩信看中的秘密也告诉了刘恒,虽然在这些时日里,经过刘长的大吹大擂,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终于走到了正在修建的长乐宫宫墙的位置,也就是刘恒性格好,不然早就受不了这话痨了。刘长的话痨属性跟刘盈是不同的,刘盈喜欢说大道理,引经据典,一开口就将人给绕进去了,一个道理反复换不同的方式说,仿佛是在炫耀自己读的书多。 可这个年代的文人就吃这一套,而刘长的话痨,是那种毫无意义的,废话连篇,其中大半都是在吐槽别人,其他部分就是吹嘘自己。 皇宫里还有这样奇葩的人吗?还真的有,刘邦也...咳咳。 刘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