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门外,斩厄守在那,正垂眼看自己的脚尖。方才的大雨沾湿了鞋头,弄得脚趾痒痒的。 他将背靠在门框上,后面传来太微的声音:“斩厄,我有话同你说。” 斩厄轻轻抠着边上的墙,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应她的话。但太微似乎也没有想要得到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是你先前在园子里和我说的事。” “你家主子虽然同你说了那样的话,但你并不一定非要听他的。” 斩厄诧异地把脸贴到了门扇上。 门后的声音,因为隔了一层木料,听上去有些闷闷的,然而落在耳畔时,却又每个字都清晰得仿佛写在眼前。 “国师的话亦是如此。” 斩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的。 “你有名字,有想法,同旁人一样,都是人,而非木偶。忠心与盲目听话并不是一回事。” “是以不算机灵又如何。” “只要你愿意,慢慢想,仔细地分辨,总能想出你想做且觉得对的事。” “更何况,什么叫机灵。依我看,国师也不像是那么机灵的人嘛。” 太微似乎笑了一下,声音很轻,但的确在笑。 斩厄觉得自己贴在门上的脸在发热。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就是主子和无邪也没有。 她说国师不机灵,当然是在说笑。 可之前的那些话……他觉得对的事,是什么?他眼下还不清楚,但只要他努力地去想,答桉终归也会出现的吧? 斩厄满脸滚烫。 无邪总说他傻,他也认为自己的确不大聪慧。 毕竟,真正的聪明人做的事总是那么奇怪。 就像主子。 昨夜,他见到主子时,主子那张如释重负的脸就让他看不明白。 主子这样的聪明人,不会不清楚国师的心思,可情势已经到了及及可危的地步,他为什么还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现在也是,门后的祁五姑娘明明正身陷令圄,却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还让他可以不用听主子的…… 真是一双怪人。 斩厄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却忍住了。 门后也没有再传出声音。 只有檐上悬挂的雨珠,滴滴答答落下来,很快便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水坑。 这场午后疾雨,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