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舟的眼神在看姚良知那副着急解释的模样后，立刻破冰，由可怜变怀疑，变释然，最后化作了好笑。
直接投向姚良知怀中，好笑的同时又带着点哭腔。
“你什么时候才能向对舍利一样，对我一心一意，不容旁物？”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舍利是谁，竟然让我们姚英雄这么牵肠挂肚。”
……
“良知，请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想你死，不想看着你死……呜呜～。”
姚良知不说话，只是不断地轻拍着顾方舟的背，心中的歉意越来越深，因为他又要说抱歉了。
“对不起，方舟，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我不能让舍利就这么带着这次战争的果实，回到沿海那些丧尸中去，我还要冒一次险……。”
顾方舟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哀求，担忧一闪而过，最后化作一丝苦笑。
轻轻地推开姚良知，顾方舟梳拢了额间散开的碎发。
感受着姚良知眼中的坚定。
顾方舟才明白，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以为苏束楚和楚召南感受到的甜蜜是怎样的。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苏束楚和楚召南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她希望姚良知能平平安安，但是从理智上来说，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看着姚良知那与当初公司里面，那个小胖子截然不同的面容。
顾方舟来回审视，除了眼睛，除了当初挥拳时候的眼睛，与此时一样外，姚良知身上竟无半点从前的影子。
“需要我做什么吗？”
良久，顾方舟问出了这一句话。
“活着，我希望你活着！”
……
待返程的时候，队伍里又恢复正常，岚可恢复了那般大大咧咧的模样，只有在面对姚良知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身体颤抖。
那是恐惧。
是岚可一夜之间，刻入骨子里的，对姚良知疯狂的恐惧。
仰躺在座椅之上，姚良知闭着眼睛，呼吸悠长，平静的开口道：“岳团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有没有兴趣做个邻居？去中部发展，你看如何？”
岳向阳的眼睛很复杂，他是将张彪安置好后才匆匆赶上来的，当时又忙着追击舍利，所以很多事，那短短时间内发生的很多事，他都来不及了解。
现在了解了，但他却有些迷茫了。
他曾经以为进化者联盟和前政府联盟里面就没有几个好货色。
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同样恐惧了，代入岚可的视角后，他恐惧了。
姚良知那面不改色，视数万人生死如无物，任由朋友濒死，任由自己陷入绝境的那种心境，不是他可以拥有的。
但却还是故作轻松道：“怎么，姚老大不怕我过去抢地盘吗？”
“天下地盘现在大得很，就我们现在这点人，人人睡个几百平的大房子都有多，怎么会怕岳团长你抢地盘呢。”
岳向阳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回道：“等等吧。”
“别等了，等会收拾下，就走吧。”
岳向阳愕然。
他哪里不知道姚良知还有事要做，而且是比这次更大，更危险的事。
感受到手上突然加重的力道，岳向阳看了看安静下来的岚可一眼。
沉默许久了，轻轻将手抽出，歉意的摸了摸岚可的脑袋。
很是豪气道：“姚老大，有什么好事不带我，赶人走不合适吧？”
姚良知睁开眼，笑了笑，随后看向窗外，明镜他们已然撤了回来，两支队伍化作一支，朝着阳泉县的方向而去。
“先回去吃口热乎饭吧，我记得张司令队伍里面的伙食不算差，我已经饿了！”
姚良知就像没听到岳向阳的话似的。
若他知道这次的战斗是这般情况，他根本就不会叫上岳向阳一行人。
他可不是将朋友送进死路的人。
岳向阳还待说些什么，但见姚良知重新闭上眼睛，他沉默了下，还是归于无言。
进入阳泉县，过了这么久，那火势好像没有半点减弱迹象，甚至于范围更大了。
这个县城已经完全看不到一个县级市该有的面貌。
坍塌的房屋，燃烧的大火，裂开的路面，以及那一地的尸骸。
姚良知看着那些忙着收殓战友尸骨，清理丧尸尸体的人群。
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对战友逝去的哀伤还有一种麻木感。
姚良知等人的回来，引起了他们眼中的希望，几息之后，又化作了失望，然后继续低头，机械地清理着那些尸体。
走进一顶临时搭建的帐篷内，明亮瞬间化作昏暗。
看着里面伏在简陋桌面上的张彪。
这才过去多久，那银灰色的头发就全部变得雪白，连带着脸上的褶子，都厚了几层。
“回来了。”张彪的声音也变得沉重而沙哑，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姚良知等人的无功而返。
“回来了。”姚良知回应一句，随即眼眸低垂，带着点莫名的意味道：“被救出来的那些人呢，我想看一看，也想张司令一起看一看。”